小梅回来后羞愧极了,垂着脑袋更想表现,端起一个花瓶又要出去。
皎皎生怕她再迷路,将她拦下,看着小梅惴惴不安地绞着绢帕,忍笑吩咐道:“你家柳娘子忙了这么久,怕是早渴了,快下去煮一壶茶来吧。”
小梅总算得了令,憨憨地连‘诶’几声,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
朝云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见此眉眼总算也弯了弯。
朝云一笑,众婆子都松泛地舒了口气。
不一会儿,小梅便端了两盏茶走来,茶盏上还冒着热气,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双眼不离,生怕再出差错。
哪料自己走惯了原先府里改成斜坡的低门槛,换到此处便不意被那略高一寸的门槛绊住了脚。
眼见小梅就要倒地,那两盏茶已歪斜着即将泼向前去。
千钧一发之际,孔婆子疾跨两步上前,手曲成爪状,一把拎住小梅后衣领,与此同时,右脚猛向侧前踢,一个转身将两盏热茶踢向一旁空地。
随着茶盏坠落在地,发出破碎的瓷响,堂屋众人才如梦初醒。
梁皎皎先缓过神来,叹着气拍拍胸口,问道:“可有人受伤?”
众人皆齐齐摇头。
柳朝云也回神,她凝眸冷望孔婆子,赵憺派来的婆子个个身手不俗,此刻却也没她反应迅速。
皎皎也想到了这层,她没显露,只笑着夸了句孔婆子‘英武’。
孔婆子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急于表露忠心,解释道:“奴的祖父原先是开武馆的,意外身亡后只留下一女,即奴的娘亲,被祖父的弟子们卖给了牙郎,后转卖至李府,与家生仆役成婚生下奴,故奴自小随娘习武,才得了些功夫在身。”
朝云问道:“那你爹娘如今何在?”
“奴的爹早早亡故,娘亲也没能熬过前年的寒冬。”
朝云嗯了一声,也不知信了多少。梁皎皎见状嗔怪小梅几句,命她清理干净碎瓷片,将方才的插曲轻轻揭过。
直到入夜后,才总算将一切都收整妥当。
柳朝云命庖厨备下几桌好菜,分给府里的婆子丫鬟算作乔迁新居宴,自己则与皎皎二人单独在庭园中饮茶赏月。
听着前院传来仆役们些许热络的嬉闹声,皎皎与朝云也放松下来,随意地边吃边唠嗑家常。
吃到一半,隔壁府上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很快又消下去,两人也没多在意。谁知吃完后啼哭声又响了一阵。
皎皎摇头苦笑,道:“官家买下此处宅院时,定然未料到隔壁会有婴儿吵闹。”
朝云轻笑了一声,不再像从前一般回避谈论赵憺,反而趁他不在戏谑道:“哭声听上去好像不止一个婴儿,若被他知晓了,说不准要遣人去问问隔壁府,他们家娘子吃的是什么助孕的药物。”
皎皎捂住嘴不敢笑得太放肆,官家子嗣少得可怜,至今也只有宋皇后所生的大皇子一个儿子,后苑的嫔御日日将助孕之药煮来当茶喝,也就朝云是个例外,若她真想喝,恐怕也只会喝些避孕的药物。
皎皎忽然想起了清晨闻到的朝云身上的药味,还有七夕过后她饮下的苦汤药,皎皎抿起唇,扭头见朝云正盈盈而笑,心情正好,便按下不再提。
**
官家探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包括孔婆子在内的众仆役,无一身份、背景有异。
这几日孔婆子则表现得一心向主,并无鬼祟的踪迹,只是朝云与皎皎还是不太敢重用她,只让她做些前院的粗活。她也没有怨言,只听从吩咐。
接下来的日子就很平淡了,梁皎皎腿伤渐好,能稍稍用力了。
她每日去严府陪于昭念书习字或玩耍,有时还将于昭带回柳府玩耍,朝云对这个怯弱的漂亮小姑娘也很是疼爱。
于昭也渐渐开朗,显出些孩童的本性。只有孙清和吃味得不行,闹着不肯去私塾,也要随于昭同皎皎待在一起,被严明恩好一顿训斥。
搬来新居后只有唯二烦恼:一是隔壁阵阵的婴儿啼哭,二是朝云已经大半月未收到柳母保平安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