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但又不太反感的问题,起码不老土。
季迢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能查出手机号,名字无非是多一嘴的事情,至于丐哥本名叫什么,即使季迢迢不知道,但也只有初相识的人才觉得重要。
“这还用问?”
“诗人都被饿死了,现在轮到作家吗?”
季迢迢没忍住笑出了声。
“当时你说号是买来的,我几乎要相信了,只是心里没有办法不去想那个‘万一’,并且任由它不断膨胀把其他的可能性压制住。万一真是季迢迢呢?我那时不清不楚地想着如果真的是那我应该怎么做,但完全没有头绪……”
季迢迢静静听丐哥说话,想起好多书里总写两个人时隔多年再次遇到相望无话的场景,然后又觉得不妥,毕竟自己跟丐哥可不是什么旧情人,正好,也省了这些矫情桥段。
“那你怎么发现我是骗你的?”
游戏里的萝莉从树上跳下来,掉进了水里,干脆撑起了竹筏,惬意地在水面上划过来划过去。
“要说实话吗?”
季迢迢愣了一下,然后假装很坦然:“你说”
“什么都没有,还卖500块,傻子才买”
……
“是,反正让我扫码加微信说想卖号找他价格随便开的傻子不是季迢迢。”
这回是丐哥笑了:“是我。”
“还有一个原因,店门口马路中间那三棵树我在你微博上见过。”
在狂风暴雨之中几乎被折断。
“人生不是突然将你扔进风雨之中,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雨。”
他顿了顿,又有一点不确定:“我没记错吧?”
“一字不差。”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丐哥竟然知道季迢迢的微博。
“我搜了你的笔名发现应该不是你本人在经营,然后想到你的□□,那是一程给你的号,连昵称也是他取的,对你或许有特殊的意义,所以又试着搜索了季小跳。不过仅凭名字也不能确定,于是我一条一条翻微博,看到了一程的墓碑。”
季迢迢打开微博,翻到丐哥说的那一条。
是清明的时候季迢迢回了趟老家,不仅仅是为了看季一程,还有睡在他旁边的人。
来G市的第三年季父也去世了,据说是季母去了邻居家里打麻将,他一个人在家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下去,导致脑溢血复发,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最终还是败给了命运。
季迢迢没法想象那副场景,因为没有人跟季迢迢细说,连这个消息都是李开颜告诉她的,而那时季父都已经被装进小小的盒子里面入土为安了。
谁也没有打电话让季迢迢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好像除了季迢迢姓季之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即使今天没有偶然遇见,我也会想办法联系你的,坦白说,我至今对一程的死无法释怀。”
他没有等季迢迢说话:“我知道你也一样。”
没错。
如果这是无法扭转的事实,至少凶手不能逍遥法外。
季迢迢曾经试图去找过那个人,她猜他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蜷缩着再也不敢出来,甚至有可能逃得不远,可是始终没有下落。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然后季迢迢听见丐哥说:“我带你去找他。”
“我去年回国后联系了高中同学打听当年剩下那三个混混的去向,其中两个大概是去了外省打工没什么消息,还有一个叫林伟杰,留在c市开了个修车店,成家立业,儿女双全。”
“碰巧有个同学堂哥是警察,当年也听说过这事儿,还带我去修车店找过他。”
“我问他还记不记得陈云,他说忘不了,毕竟曾经是好兄弟,只是没想到一时冲动做了那种事,还逃逸了。”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很自然,没有丝毫的惊慌,甚至可以说是坦诚。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么多年了突然找上他,正常人大概会怀疑案件是不是有了什么新进展,从而害怕会牵连自己而极力撇清。而他的平静给我一种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甚至整件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他仅仅回答了我这一个问题,其他的,一句也没多问。”
工作日上午的书店并没什么人光顾,抽出来一本书,透过缝隙也只能看见另一堵书墙,但丐哥还是尽量放低了音量,季迢迢张着耳朵微微往前倾听完了,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伟杰是个关键人物。
季迢迢极力压住心中的愤怒小声问:“他知道陈云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