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如果刚刚她不出声,这人是不是要放任它咬掉她的脑袋?完全不敢细想,她毫不怀疑此人做得出来。
红舌离祝锦的脸一寸时堪堪停下,青什吞吞口水,闭上嘴,努着身子像后退。
好香,好香,好想吃......
它回头瞄主人两眼,眼神有些埋怨。前面那些被丢在窟里的人一个都没有眼前这个人香,连主人也是......
青什被下令,天亮之前窟里的人还活着,就不准它吃,只准那些身子还没它一块鳞片大的臭虫吃。
被丢下来的人,自打它住在这起,没有一个挺过后半夜。青什早已养成了见人就吃的习惯,把那多年前的命令全然抛之脑后。
只见魏兰卿手指轻掐,青什整条身子凭空飞起,七寸处仿佛有重物锁住,它难受得不停摆尾。
祝锦连忙后退,还是未躲过蛇尾波及,被抽到了手臂,红袖露出的一截莹白手腕赫然印上一条红印。
“蠢货。”
魏兰卿有些不耐烦,祝锦向他看去,对方瞥她一眼。
祝锦只觉得好端端一个人戴个黑色面具,衬得人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在骂谁蠢。
大蛇颓然倒地,地门应声而开。
无数爬虫争先拥后从门内挤出,齐齐探出触角,似有所感应,朝着魏兰卿的位置移动。
魏兰卿背对着地门,离它只有十步远。
祝锦在门开的那刻人就不好了。
这些虫子,可比昨晚上那些还要大,还要恐怖。
油亮的花色背甲坚硬如石头,腹部为白褐色,爬行之间能看见里面生长的脏器跟随涌动挤压。身体呈长节状生长,足腹上附着密实的尖毛刺,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却空空如也,只留下两处浅浅的凹陷。口器巨大无比,约为身体的一半,在触角探索的同时口器不断发出尖锐的鸣叫,在空荡的塔层间不停回荡。
“你肯定想知道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魏兰卿一步步朝祝锦走来,身后的蛊虫紧紧跟随着他的步子,“医家竟然出了个天生玩蛊的料子,真是有趣的紧。”
他叹了口气:“可惜了,不知你家那些人知道了该怎么想。”
魏兰卿走的不紧不慢,身后的蛊虫也似乎在学着他,不紧不慢跟着,始终保持在他身后一段距离。
“会了杀你,还是留你?”
黑色的面具低到她面前,祝锦跟一双戏谑的眸子对上,从眸子的倒影里看清自己惨白的脸。
她可不知道她天生适合被虫子咬。
祝锦深知自己在眼前的世界里活着没有任何优势。在她那个世界,虫子就是虫子,最不讨喜地位也最低微。往深处说,因为没有哺乳动物那样可爱的外表和亲人的灵智,活着只顾生存繁殖,不近人情,自有一套被人类社会所接纳的生存体系,被大多数人所讨厌。
但为何在这里,这些蛇虫仿佛开了灵智,懂得人话。
她看着跟随魏兰卿脚步停下的虫子,躺在地上晃着腿,露出柔软的腹部,微微怔神。
它们甚至知道...讨好?
“知道你被咬了,那些伤口去哪了吗?”
祝锦摇摇头。
但她猜测,应该跟她的血液有关。
魏兰卿却没继续说,而是问道:“你可知何为蛊?蛊家拿何炼蛊?蛊为何对他们言听计从?”
身后的蛊虫突然变了队形,一个接一个往上叠,在魏兰卿往后坐的那刻形成了一把一人高的椅子,被晾在一旁多时的青什此刻也爬了过去,顶着魏兰卿撑脸的手肘一动不动。
“谅你也不知,”他稳稳端坐,自问自答地开口,“简单来说,把一群人关在一处密闭的空间里,不给吃食,不给水,他们想活着,会怎么办?”
祝锦心想,会互相残杀。
“为了活着,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吃人,喝人。
“谁能活到最后?”
最强的那个。
魏兰卿说:“这就是蛊。蛊即是人,人即是蛊,万物皆可成蛊。你现在所看见的这些蛊虫,它们每一只,都曾是剩到最后的那个,每个人亦是如此。
所有人都可以养蛊,但并非所有人都会养蛊。我刚才说了,万物可成蛊,而能拿来作蛊的活物,身上必须有七宗罪,贪婪,暴食,愤怒,嫉妒,色|欲,傲慢,懒惰。这其一就是贪婪,血肉对于蛊来说本就是美味,而你的血对于它们来说似有致命吸引力,这倒是让我非常意外。
养蛊之人为了养蛊,把它们关着的同时,须要定时拿自己的血饲养,好让它们乖乖听话。表面上这些蛊对他们言听计从,实际上是反过来利用了他们的心理,好实现自己对血的贪欲。而这贪欲是越积越多,一旦血少了蛊不满意,它们会想尽办法榨干你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
被丢进这窟里的人不少,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出去,无一例外全被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