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着桌子，“怎么有人敢！他们怎么敢！”
“陛下，陛下，”王宗辅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为官三十三年，他从未见过李瞻峥如今天这般，“陛下，清江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佑庭也是抬头看向李瞻峥，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也是带着探究的神色。
“周达观！”李瞻峥指着堂下正中的周达观，“你说！你跟他们说！”
“是，陛下。”周达观的声音也同样颤抖，不过不是因为皇上震怒，他早已经做好了李瞻峥震怒的准备，而是这件事让他难以说出口，“二位大人，清江省太平府玉河州沉关县，二十三村，共计两千三百二十七人一夜之间……”
周达观抽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夜之间，尸骨全无，化为脓血。在附近的沉玉关守军发现异常，但随即遇袭，死伤二百三十六人！”
二人听完，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陛下，此等恶事，天理不容，但决非常人所能为！”张佑庭最先反应过来，抬起头来，沉声道，“一夜之间，如此惨状，唯有……”
“唯有江湖之人有此能力！”王宗辅扭头看了看张佑庭，接着说道，“陛下，这非天灾，也非人祸，这是仙乱！”
“师姐。”
光明门外，刘观云等得有些枯燥，习惯性的想要看看日头，却只见以黑为底的金色穹顶。
“师姐，我有问题。”刘观云略微停顿，见陈恪行点头示意自己问下去，才继续开口道，“适才听您说，朝廷武德天朝时设官学，我想应该是为了培养为朝廷所用的修行之人。可为何朝廷不从江湖中招募能人辅佐朝廷，反而要自己培养呢？”
“平日闻师叔讲史，你从不去，平日也不重视观史，以后莫要再如此了。”陈恪行的嘴角扬了扬，旋即便正色答道，“传闻两万年前‘季’明悟天理，白日成仙，后造地上仙国，统御万民，自此，东皇大地人人修行……”
“师姐，这些基础的我是知道的。”刘观云打断了陈恪行。
“好吧。”陈恪行听罢，沉吟片刻，继续说道，“那我直接说，在武德天朝时，修行之人早就已经自成一体，不再过问尘世之事。除了红尘历练，都居于江湖，体认天理。武德文宗认为，江湖中人虽不拘凡尘，但也因此跅弛不羁，想要取代朝廷统御万民也仅在江湖中人一念之间。”
“所以为了防止这件事，武德文宗就设立了官学？”
“正是如此。”陈恪行说道。
刘观云听完，有些疑惑：“师姐，可自我入宗以来，师傅就一直教导我们，要遵守江湖规矩，不得介入朝廷俗世，既然有江湖规矩，那又怎么……”
说到这，刘观云突然恍然道：“有规矩也不代表就一定要遵守，是我糊涂了。”
“不，并非如此。”陈恪行见刘观云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是摇了摇头，“这个规矩一定要遵守，是因为凡修行之人若是介入朝廷俗世，就会着相，无法通达天理。朝廷官学虽然培养修行之人，但培养的却并非求天理之人，武德以来，官学从未培养出一个能像祖师那样的以及后来那些与祖师一样的人物来。”
“凡是主动遁入江湖的，无不是为了求天理。江湖规矩，不过是江湖人时刻提醒自己勿入歧途的念头，为了匡正自己的过失，又让各宗各派拟定好了监察罢了。”
“那邪门恶道呢？”刘观云又问道，“那些鼎鼎有名的有伤天和的修行法门师姐不是不知。有些人遁入江湖，就不是为了求得天理，而是为了自己的强欲，为的是以力换利。若是这样的人修的有伤天和的法门在凡尘作乱，或是哪怕不是修行邪门恶道，但是类似的存有利欲的人小有实力，就去尘世谋求利益，又当如何？”
陈恪行怔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想到了答案：“你说的不错，关于你说的后一种人，我可以直接回答你。一个人能不能走上修行之路，起决定作用的就是他对天理是否有所体认。只有年幼时就对天理有所悟，才能被宗门发现，或是能在山野中寻到宗门，开始修行。无论这个人最后是不是成为了以力求利之人，最开始都是抱有对天理的渴求才开始修行的。”
“你说的对，的确有这样的人，以力求利。”陈恪行看着认真思索的刘观云，继续说道，“武德以前，这样的情况还很多。不过，你想想看，官学不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发生才有的吗？”
“那邪门恶道呢？”
“这比较复杂。”陈恪行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光明门下，刚刚又有从宏硕阁走出的太监，正和刚才那位太监窃窃私语，后者的眼神又看向了自己二人，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与我们持天宗立宗之本有关。你只需要知道，你所见的邪门恶道都只在宗门的书里，而两万年来，从未能有修行它的人。剩下的，离开皇宫后，我再讲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