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低声吩咐慧筝:“去查沈东哲和沈家孤女。”
“是。”
慧筝另牵了一匹马往王府的方向奔去。
几步迈上马车,永华早早在车中备好茶歇。
銮驾起步,直上西山。
萧澜接过永华递来的热茶,隔着缭绕的雾气蹙眉看着山路。
雨已经停了,山上的枝条结了冰霜,寒气此时逼入车内。
“沈侯真有谋逆之举?”永华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
萧澜叹息着摇摇头,“错就错在他不该持兵自傲,又不约束好底下的亲族属臣。
纵由他们犯下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夺耕农田为私产,殴杀人命等诸项罪状,因此被皇后抓了把柄,收权抄家。”
“这些罪名不至于谋逆抄家,你的意思是陛下有意为之?”
“皇后借由这些罪状明面上派谢军前往沈侯属地安抚百姓,实则为了控制其军,而父皇想要收权,最好的法子便是给他扣下乱党帽子,一举拿下。”
永华听完颔首,也跟着叹了口气。
萧澜指尖摩挲着茶杯,看着永华在身旁捯饬着茶炉。
她悠悠开口,声音温润悦耳。
“今日私自出宫,又去了沈府,回去本是一顿责罚,不过还好有你在,长公主的面子皇后娘娘总是要给你的。
不然这顿罚我可免不了。”
永华回头,无奈轻笑两声,两边的梨涡随之浅现,“你也就这个时候知道我的好。”
过了一会,马车稳稳停下。天已大亮,承文阁落锁多年,秋风拂过门檐下挂着的风铃传出清脆悠长的响声。
萧澜脱下披袄,领着永华踩着梯子爬上墙,墙内有一棵大树。她俩刚顺着树干爬下就遇到了一人。
承文阁藏有多年前的卷宗,私闯这里可不是小罪。
当下想了想,也不管这么多了,这人应该不认识她,眼下她也不好暴露身份。
他倒坦然自若:“打扰二位了,因这避人清静,我只是来此阅书习剑,没有其他意思。”
萧澜和永华颔首,表示回应。
言便往藏书楼走去。
在楼内找卷宗的时候,萧澜隔着书架又见到了他,有意瞟了几眼他的穿着,眼神却停在了手上。
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比帝都书院的学生还要秀气。
她已然猜出他的身份,警告一二:“北梁质子难道不知,擅入南渊承文阁会引人生疑?”
梁巍拿书的手顿了一下,并未抬眸:“公主难道不知,与北梁质子同闯承文阁会影响名声。”
坊间皆传,北梁质子就是个软柿子。如今看来传言有误,她笑笑缓过剑拔弩张的气氛,淡声问了一句:“你是如何认出本殿的?”
梁巍穿过纷乱的书卷向她望去。忽而风起帘动,斜阳透过窗户落在明黄的书卷上。
两人视线碰撞,在柔和的光线里互相试探。
“敢翻墙进承文阁,敢质问在下,戴凤尾发簪,唯有公主。”他声音笃定而武断,眉眼清冷疏离,“公主如何知道在下是北梁质子?”
萧澜眼睛里的光芒微微晃动,放缓了语气客气道:“你腰间的玉佩雕刻的是北梁白龙,在南萧能有此玉佩者唯有北梁质子。”
说完,转念想到了什么。
知道她是公主,他莫不是故意将玉佩暴露在她面前。
停了一瞬,她收起笑容。
这时永华走来,借口慧琴找他比剑支开了他。
“他为何要暴露身份?”她心存疑虑。
永华摇头,提醒道:“萧澜,你们身份悬殊,不该多聊下去。”
萧澜颔首。还是赶紧找到卷宗离开这里为妥。
只是阿舅说的是一面墙,可墙上皆是书画,没有卷宗。
她也不可能听错。阿舅多喝了几杯才告诉她这里有母后生前珍藏的卷宗。
她仔细打量起这层的布局,总觉得与楼下一层相比狭□□仄几尺。
正想着,听见永华疑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墙缝?”
萧澜跑了过去。不大的缝隙,细看像是“川”字,两边缝隙较宽,中间的实心很窄。
一个念头闪过。
她拿出母后留给她的王氏金令仔细对比,又放到阳光下看金令中间,确为空心。
试着将令牌对准缝隙插进去,却在一半的地方卡住。
又换了一面,将有“王”字的那面朝向左边,这次成功放入,金令刚好露出在外一寸。
咯噔一声响,她试着推了推墙,里面果然是一间密室。
径直走了进去,唤永华进来。
永华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密室,却停步摆手道:“我替你望风。”
萧澜扫了一眼,里面全是些金银玉器,北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