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余日,周淮安未去府衙处理公务,而是留在了使府中,据传言说是她的夫人被气病了,他留在家中陪伴夫人。
可于此同时,他也派了心腹护卫给卢夫人送了厚礼,请卢夫人厚待雪影。
对此,众人只能叹一句周郎多情,妻妾都不愿意亏待。
雪影在卢夫人的庄子上也极受优待,上至卢夫人以及和她交好的官员家眷,下至庄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十分喜欢她,短短时日,所有人都对她是交口称赞。
这样的手段,便是卢夫人心中也是赞叹的。
当然,她们也因此对许清浅颇有微词,嘲她无容人雅量。至于她们自己有无这容人雅量,她们是不在意的。
但一连几日,许清浅都没有接这些官员夫人的帖子,似乎真的是在府中安心养病。
就这样过了几日,周淮安忽然请了州中名医入府,下晌,使府中传出消息,巡抚夫人已有两月身孕。
一时间,等着看她笑话的官员夫人纷纷上门探望,对待雪影也不似前几日那般热络,还有之前已经备好美人的官员,趁此时机,摩肩擦踵想要送人进使府。
周淮安也好像忘记了雪影一般,既没有派人接她回使府,也没有传话让她去府衙处理公务。
唯有卢夫人对待她的态度一如往日,无丝毫变化。
一众官员要见周淮安也只能来使府中,他们皆向周淮安道喜,唯有孙达,当众责问周淮安。
孙达怒道:“周巡抚,子嗣虽是大事,但掌书记何其无辜。我曾以为巡抚是惜才之人,难道竟是我看错了。”
这孙达倒是真有几分敢于直言的诤臣风范。
也有提出折中之计的官员:“这掌书记毕竟已经脱了奴籍,再以奴仆相待确是不妥。不若巡抚在府衙旁另置房舍,安置掌书记。”
对此,周淮安一概摆出一副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模样,道:“这些事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内子体弱,受不得刺激。我会拜托卢夫人照顾好雪影的,至于去府衙任职,这个倒是可以。”
得了周淮安的许可,此后长史每日都会派人去卢夫人的庄子上 接雪影去府衙,等晚上再送回去。
而周淮安仍是在府中陪许清浅。
来了青州后一直静悄悄的方妈妈终于有了动静,她为许清浅端来了一碗汤药。
方妈妈将手中汤药放在桌上,扶起躺在床上的许清浅:“娘子,这是我熬的安胎药,你快趁热喝了吧。”
许清浅用药匙舀起一勺,用舌尖沾了沾药:“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方妈妈对世子当真是忠心耿耿。”
她每念一个药名,方妈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方妈妈,我的医术虽不及言娘子,可这堕胎药还是能尝出来的。”
方妈妈跪地叩首,道:“娘子若是真的生下周淮安的子嗣,日后在他和世子之间娘子当如何抉择?”
许清浅没有回答她,只问道:“方妈妈,你的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药是我自泾州就备下的,为的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用。”方妈妈道:“老奴请娘子为世子着想,喝了这药。”
许清浅搁下药碗:“方妈妈,你先起来。”她待方妈妈一向敬重,既确定药并非是在青州医馆中得来的,那也就不必为难她了。
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道:“方妈妈为什么会觉得我有了周淮安的孩子便会背弃世子呢?”她也不等方妈妈回答,接着道:“那你为什么不觉得周淮安会因孩子背弃太子呢?”
一向稳重的方妈妈惊讶道:“那怎么会一样?周淮安怎会因为一个孩子改变立场?”
“那为什么妈妈会认为我会这样?”
方妈妈答不上来,她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奇怪。
许清浅定定看着她,道:“不论发生什么,我永远会和世子共进退。”
她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就像说出一个既定的事实。
方妈妈不知为何相信了她,就像之前那般,她俯身行礼道:“老奴知道了。”
“好。”许清浅解开衣带,露出平坦的小腹,道:“还请方妈妈为我准备一个假孕肚。”
原来是假孕,她又松了一口气。许清浅却再次强调:“方妈妈,你记着,我说的是无论发生什么。”
*
用完午膳,许清浅同周淮安坐在书案旁的榻上看书。
许清浅凑过去靠在周淮安的肩上,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郎君你试试像不像真的?”
周淮安按了按,笑道:“娘子,我并没有摸过怀孕女子的小腹,哪里能感觉得到是真是假。”
“看来还是有郎君不懂的事。”许清浅道:“这是方妈妈用了牛皮和绢布制成的,软中带硬,很像女子有孕时小腹的触感。”
“原来是方妈妈。”周淮安道:“她今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