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仿佛又被茶水烫到,顾槐江轻咳着笑出声来,放下洒出一半茶水的杯盏。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殷荀,直接问道:“你可是想要蓐收剑?”
这就直奔主题了?像是被戳中了心思,殷荀微微一怔,随后他点了点头,悻悻说道:
“我觉得同它挺有缘的。”
“嗯,确实有缘。”顾槐江若有所思的点头,他一挥衣袖,抬手解开了剑台封印。随着顾槐江指尖微挑,玄黑色长剑被力量牵引着,悬浮至殷荀面前。
只听顾槐江淡淡道:
“若是你继续留在神山修行,这剑倒也不是不能给你”
有戏!
闻言,殷荀赶忙接话:
“我说过要走吗?!师傅对我这么好,神隐峰就是我的家!我绝不可能离开神隐峰!”
他说的义正言辞,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说罢,殷荀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取那长剑,然而顾槐江却是手腕一抖,将剑往后一撤。
“晚些到神隐峰小院找我。”他柔声道。
“好,好, 好。”
难得顾槐江如此爽快,殷荀目光紧盯着剑,满口胡乱的答应。抬手将神剑收入气海,他心情万分的不错,转头望向乌木桌面。
提起陶壶,为顾槐江斟满茶水,讨好的递到男人面前,殷荀眉眼弯弯道:
“师傅,您还有什么嘱托吗?”
唇角勾起,顾槐江慢悠悠的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没有。”
没有?这就结束了?殷荀有些难以置信,给了把魔头所用的利器,正常不应该唠唠叨叨的说些匡扶正义,拯救生灵,端正心性的官话吗?
狐疑地将神识探入气海,那柄玄黑色长剑正安静的悬于空中,散发出淡红色幽光,是蓐收剑没错啊
暗暗扫了眼顾槐江,殷荀试探问道:“师傅,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先走了?”
“嗯。”顾槐江点头:“去吧。”
一旁的洛安看的有些目瞪口呆,这顾神君赐剑,怎么跟送了个玩具似的。
未等殷荀走远,他犹疑的开口,“神君,那可是蓐收剑啊,你就这么给陶陶了?”
“原本就要给他的。”顾槐江淡淡道,他望着洛安,伸手将男人面前凉掉的茶水倒掉,慢悠悠的提示道:
“洛庄主,刚刚陶陶说他要留在这,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
望着顾槐江漆黑的眼眸中透着一丝笑意,洛安这才回过神来。
之前他注意力都在神剑上,却大意了两人的对话,现下想来,这竟是赤裸裸的收买啊!
“罢了,罢了!”哀怨的瞥了一眼顾槐江,洛安无奈拱了拱手:“既是这样,还望神君对小女多多照拂。”
顾槐江莞尔,“那是自然。”
入夜,宁安镇。
殷荀一袭黑色劲装,哼着小曲,背靠在镇口牌坊的红漆立柱上。许是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耳朵微动,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雷泽。
月色皎洁,照的雷泽一袭暗色青衣泛着蓝光,此刻雷泽已褪去了晌午的宿醉,刮了胡子,整个人也重新变得干净利落起来。
殷荀心情很好,他手腕微动,长剑应声而出,“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望着那柄泛着红光的黑色盘龙长剑,雷泽脸上闪过一抹惊喜,“是蓐收啊!恭喜主上,重新夺回神剑!”
殷荀有些得意,虽说这剑是顾槐江给的,但过程并不重要,所谓巧取豪夺,反正如今剑是重新到他手里了。
猛地将长剑置于空中,殷荀飞身而上,琉璃的眸子带着狂傲,全然忘了答应过顾槐江什么,他垂眸对着雷泽,邪魅一笑道:
“走吧!去鬼方!”
于此同时,神隐峰花池小院内,顾槐江端坐在膳房中央的圆桌前,他静静望着面前的家常小菜,面色有些阴沉。
膳房外,月恒偷偷探着脑袋向里看,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公子,长寿面都坨了,现在给您端上来吗?”
“不必了。”顾槐江冷冷道,他望了一眼手中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用行书写着,天地浩渺,弟子出山参悟世间百态,归期不祥。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上字迹,顾槐江将纸条攥入手中,他垂下眸子,毫无表情的起身,向着玄晖殿走去。
身后,日升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扣肉从厨房走出,看到顾槐江离去的背影,他急忙喊道:“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这扣肉刚出锅,正是热乎的时候!”
然而,顾槐江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日升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转头对走近的月恒说道:
“你说,公子为何不回剑灵宗过生辰呢?在神隐峰上,他看起来也不开心啊。”
月恒将手肘搭在日升的肩头,捻起一块热气腾腾的扣肉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