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义,但也很敏锐。我不想同他过多接触,就一直借着针灸试错,意图逼他远离。
可惜他估计被孙策下了命令,只有偶尔,才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派了人去委托其他杀手阁探寻此事的秘密,就暂时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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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之事,让我迅速和孙权亲近了起来。
自我早起问安一周后,每每都能在院子门口“撞”上正巧也要去问安的孙权,他衣冠齐整,目光常常停在我种在院子里的药草上。
第一次见到他在我院门外经过时,我就知道我的计策奏效了。
于是我和他同进同出,早上和他一道去和吴夫人问安,午时和他一道去前厅吃饭,晚间我要煮药,他会在下学之后帮我看火。
他平日课业繁多,我就蹭他的笔墨一起学习,也因此认识了他的老师,陆逊和周瑜。
我和周瑜见面互相告知名字的时候,被陆逊打趣取了个巧名。
“夫惟党人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
我难得地恍惚了一下,这才看向了风光霁月的白衣公子,为陆逊失礼的话圆了一道:“周公子仅有瑜字在身,是命如美玉之人,必会光华璀璨。相比之下,怀瑾二字不过是父亲爱惜母亲之意,也意求我在这乱世明哲保身,藏光于室。”
黎怀瑾的母亲单字玉,所以父亲为她取名取字皆和玉有关,瑾、璇皆是美玉之名,她身上也多佩玉饰来彰示身份。
陆逊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这句源自屈原的楚辞,说的是他平生不得志,自然不能用在声名斐然的周中郎将身上。
然而周瑜只是看着我,神色难辨地笑了下:“你的名字很好听。”
我也只是礼貌回应:“周公子谬赞。”
陆逊也因这件事对我多有包容,我问他关于孙权的事,他只当我想和他好好相处,大多会告知我一二。
只有一事,我问他为何于午后授课,他思忖一会儿,让我自己去问孙权。
那就是孙权的心病了。我抿了抿唇,从陆逊手上拿回了我的课业,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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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日常还要练剑和射艺,我如若不侍弄花草,就会去他的书房看书休息。
来的次数多了,他就为我准备了一个小榻,好让我可以休息。
“仲谋,你要去上课了吗?”少女揉了揉眼睛,掀开他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坐起来。
孙权点了点头,看着她迷蒙地拥紧了自己的外套,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又应了一声:“嗯。”
“为何不午时去?”黎怀瑾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没有睁开,“若你回来晚了,就不能陪我去看夜市了。”
室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直到少女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他,孙权才挪动步子朝外走去,他的侧脸隐藏在房间的阴影里,叫人看不分明。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是平静的:“午时太阳太亮了,刺得我眼睛疼。”
“嗯……”黎怀瑾沉吟了一下,刚睡醒的声音软糯轻柔,“我曾听别人说过,概因眼瞳脆弱,瞳色浅淡者不可直视金乌,恐有无法视物之险。”
“不过没关系,”
孙权的脚步停下了,他在等待着她下一句话的转折,淡色的阳光垂落在他的鞋边,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遮掩。
“仲谋有着江东最纯粹最美丽的翠色眼瞳。”
意料之外的夸赞让他转过了头。
于是,他看到少女扬起了脸,她的面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此刻的夕阳还是她苏醒时带来的鲜活热气。
“于我而言,”
少女和他对视着,风吹动了院子里的树,翠色的树叶如同蝴蝶扇动翅膀将窗棂外的光明灭,只余下那双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睛。
“——是千金难换的青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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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玉璧,显然是个脸皮薄的少年郎。我捧着书册,故作没有察觉那道炽热的视线。
他啊,明明在我看着他同他说话的时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又在我移开视线的时候,悄悄撇过来。
然而攥着书册的手有些泛白。
今早去请安的时候,吴夫人抚着我的脸,同我说不必这样伏低做小,在家中如何,在孙府亦如何。
我当时心下一冷,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了。
讨好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似乎被刻进了骨子,我无意识地会去回应他们各种需求。
像黎怀瑾这样骄纵的孩子,本不该有这么细腻的体贴行为。
好在她也不曾多说,任由我撒娇糊弄了过去。
婢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黎小姐,夫人唤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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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下了些小雨,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