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有能耐的,心狠的,把女儿嫁到宫里攀权富贵的那些人家,都报备了禁卫后被接到其他宫去小住,但毕竟是少数。
剩下的都是一样。
在外可能是一方大员,在这,连储君都得盘着,何况是人臣。
来者见说不动,又看姜氏主仆二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打头的丫环婆子们只得换地方,去挤一挤别处。
这两家多少有点皇亲国戚,还是有人愿意接纳的。
都往旁边挪一挪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很快,正主被接进来。
老国公夫人王夫人被孙女王小姐搀扶着,随后的是伯爵府杜太夫人和杜夫人母女二人。
王国公六十好几,王老夫人也是白发苍苍,被这么来回一折腾,面色疲倦,一张脸阴冷得很。
王小姐虽年轻,脚上的鞋袜全湿透了,可见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也是昔日围着庆妃转的小姐团之一,目标是九皇子。
如今皇贵妃与庆妃正在打擂台,此地归贵妃宫里的人管,怕是这王小姐的小鞋没少穿。
王家这国公与九皇子的国公比,含金量少了不下九成。
他家也是靠着祖上有功的荫封,也尚过公主,但已传至第五代,王小姐他爹已经没得传了,可惜又不是正经读书科举的料,只能将主意打在继续与天家联姻,攀上点皇亲国戚。
庆妃是何等精明的角色,如何能寻这种强弩之末颓败不堪的家族做亲家。
不过是看在前已逝长公主的面上,敷衍搪塞王小姐两句,勉强给个笑脸。
也就是这三瓜两甜枣,竟收拢了王家小姐,心甘情愿地给九皇子做外室。
一个明明可以选个读书郎做正室夫人的贵族小姐,或许还能有个正经诰命加身,谁知最后连个侧妃都没捞着。
黎云缨但凡是见着这样的,心说还好不是自家姑娘。
一把好牌打得稀烂,蠢得要死,图个啥也不能图狗男人的甜言蜜语,若那九皇子真是爱你,如何不娶你做正妃。
结合前世因缘,黎云缨对这祖孙生不出任何好感。
至于那杜氏,早就有嫌隙,自是没必要放在眼中。
当大多数人围过去寒暄时,她坐着硬是没动。
也自然惹了某些人的不快,瞧不上一个寡妇不知道在硬气什么!
瞧着被安排的位置不好,不想在中间过道处。
王老夫人把眼一眯,叹息:“我们老了,腿脚不便,真是不中用了。”
另一个老太婆也跟着帮腔道:“可不是,这雨下得,老寒腿受不住,哎!”
话里话外都指向黎云缨她们那处有塌还有茶几摆件的绝佳好位置。
于是,杜夫人腆着老脸,笑着走过来,先是问礼:
“姜太夫人也在呀!”
黎云缨点头回礼,按照礼节也一一过问了一遍。
大家行完礼,杜夫人讪笑:“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换······”
刚才被挤到边上的,见状以为是可以不用换了,毕竟人家没瞧上她们的地儿,开口笑道:
“肯定方便,姜氏太夫人一直心慈良善,刚才还给病人送吃的呢!”
“就是就是,论年岁论辈分,两位老夫人是得仔细担待点。”
王杜二人被恭维得咧嘴一笑:“那就有劳小姜太夫人了。”
好一个道德绑架,黎云缨将书一扣,“不方便。”
两老太婆见倚老卖老没用,面色铁青。
论官大,现任首辅又如何?
先来后到懂不懂?再说现任不该礼让前辈?
加上黎云缨的气势摆在这儿,夫家落寞了,可她娘家还硬气。
一时间竟真的无人敢惹。
锦翠铁面无私,“你们有完没完?刚才就说了,不行!”
有人还在小声嘀咕,说什么不尊老,年岁轻轻被喊个太夫人也不怕折寿。
这话直接让锦翠炸毛,“是谁在乱嚼舌根?”
“我家夫人正小日子,特殊时期,不方便行了吧?”
姜十一内心狂自鼓掌,进宫一趟又长见识,又学到了很多。
把她大伯母与锦翠姑姑的临危不惧不畏权贵的处事方式暗自学习。
王老夫人倒也嘴硬,寒脸道:
“即是不便,那就这样吧,犯不着拉下老脸去求人。”
天色渐暗,雨也小了些,淅淅沥沥滴答在石壁檐下。
室内一众无话,各自歇息。
殿外,一众侍卫巡逻路过。
为首的正是趁机接管了禁军的沈敛情,他一言不发地带人夜行。
湿漉漉的鬃毛雨披,将武将的臂膀显得尤为宽大。
引得不少宫女侧目,知道失礼后低头微微红了脸,快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