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的思绪转得飞快。
她得出的唯一答案,就是骆禅檀的心思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他一再强调她的命是由他救回来的,也只能由他来结束。
或许,他不想她是因为中毒而亡,就是想要亲手杀她。
虽然结果相同,但对骆禅檀而言,意义是不一样的。
陶昭南站在门边,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注视着骆禅檀那双冰冷的眼睛,思索着自己是否还有生路可选。
下一秒,她就发现骆禅檀眼中的杀意似乎消减了一些。
他凝着她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身体,乌云转晴般地露出浅笑。
“怎么不进来。”他这样毫无威胁的语气,陶昭南反而听着头皮发麻。
每每骆禅檀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几乎每一次都是在算计她。
给她下绞肠散,让她入东宫接近太子,告诉她不可能放她离开。
比起直接的威胁,这样的软刀子让陶昭南更像是头顶上悬着一把欲坠不坠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让人心惊胆战。
陶昭南还没有挪动步子,骆禅檀率先走到她面前。
“怎么,我有这么可怕,让你连一动都不敢动。”他轻笑出声。
陶昭南微微蹙眉,他靠近时,陶昭南注意到他肩头洇湿成更深色的布料,身上还带着一点儿潮湿的冷。
这让她回想起那夜,他和自己肌肤相贴时的凉。
她站在门口,身后微凉的风将她的后背吹得冰冷,身前的骆禅檀更是让她感到胆寒。
“尊使大人,是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陶昭南并不认为骆禅檀会闲来无事跑到玉兰殿来看她。
但愿骆禅檀还有事要吩咐她做,而不是立刻要了她的命。
“太子就快要被废了。”他冷冷说道。
陶昭南刚刚已经从宫女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但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骆禅檀决定丢弃她这枚棋子了。
骆禅檀压低下巴,低头瞥了一眼垂眸深思的陶昭南,仿佛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从骆禅檀的口中听到夸赞的话语,陶昭南并不觉得开心。
“你该回神暗司里来。”
这一句话,让陶昭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如同坠入冰窖。
庆幸的是,骆禅檀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不幸的是,他要将自己带回神暗司,那个完全由他掌控的地域。
一旦回到神暗司,陶昭南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先留在宫中。
“我如今是百蕴阁记录在册的女官,五年之期未满,要如何出宫。”
骆禅檀盯着她不与自己对视的眨动的眼帘,冷笑一声。
“我既有办法送你入宫,自然也有法子把你带出宫去。”
“你在担心什么。”
他的话更像是一种刺破她内心希冀的针,一针见血地挑破她的借口。
陶昭南喉咙发干,没能再说出话来。
是啊,她从来都身不由己。
她和骆禅檀,就是一条胳膊和一条大腿。
细胳膊怎么扭得过大腿。
陶昭南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
骆禅檀的目光从看见她的一瞬开始,就一直聚焦在她身上。
其实,他原先是想杀了她的。
这半个月来,他发现有些东西开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为了防止仇家半夜突袭,他素来觉浅,更是很少做梦。
可这半月来,他做梦的频率可以说超过了过往一年会做梦的次数。
而那些梦境无一例外,都在重复着同一个画面。
他和陶昭南的一夜荒唐。
她的脸,她的声音,她身上的温度和味道,都在梦中犹如真实。
梦醒时的反应更是无法控制。
骆禅檀讨厌失控的感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问题的根源给拔除。
也就是杀了陶昭南。
只要杀掉她,一切的问题就都会迎刃而解。
当他走进玉兰殿的偏殿,看见屋里没有人,他出现的第一情绪是不安。
他在担心,担心那只狡猾的猎物已经悄悄溜走。
他注意到,桌上放着一本倒扣着看了一半的游记,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水。
并由此推测出,人并没有消失,只是短暂地离开。
于是他又有了轻松的感觉。
骆禅檀意识到情绪的变化后,心情更加错综复杂。
不光是身体上的反应,连情绪都在被陶昭南牵着走。
这让他感到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