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徽妜看着昆图斯如今的样子满眼都是心疼,他总是这样,仗着身体好便无所顾忌,不把伤处放在眼里,明明能感受到疼,却会为了认定的事从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但此刻舒徽妜能再次见到他,就如寒夜里即将受冻而亡的旅人见到了陡然升起的烈阳,他还是来了,他不会放弃她的,她知道,她也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太阳。
“别碰她,特维尔,我不会对自己曾经的雇主手下留情。”他说话时声音并不大,却清楚的传进了特维尔的耳朵里。
舒徽妜看着他,觉得他似乎是变了,过去的昆图斯是汹涌无畏的波涛,他的张扬肆意几乎可以卷走一切妨碍到他的东西,而现在的他更像是一汪缄默沉寂的深潭,平静的外表下是漆黑无底的未知危险。
“昆图斯......”特维尔咬牙喊出了这个自己深恶痛绝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并没有直闯特维尔的所在地,而是轻巧地从围栏上跳了下去,他左臂绑着的臂弩刚刚发出一箭,正中比尔右手的关节处,两臂相较于他身体的其他部分更加脆弱,受到伤害也更加疼痛难忍,比尔立刻被这个外来者吸引了注意力,放弃了对地上科德林的追杀。
“呵。”身边的特维尔冷哼一声,他将舒徽妜的失态尽收眼底,如今发生的一切早已将她的蒙骗坐实,但见昆图斯代替科德林来挑战守擂者的举动他也并没有阻止,相反他更乐得见到这样的场面。
来堪悚勒挑战的屠龙者不在少数,厉害的也有,但四个角斗士到今天之前都还没少一个,倒在他们手下死法只会比其他时候更加惨烈。
今天科德林虽然能斩下瑞比,但也没了行动能力,他还没看尽兴,既然昆图斯要来送死,那他当然奉陪。
比尔快速向昆图斯袭来,昆图斯不慌不忙地拔剑,由瓦兰斯青钢打造而成的长剑锋利且坚韧,它虽然没有塞勒涅之剑那样耀眼,在昆图斯手里却也熠熠生辉。
大力士那异于常人的身高并没有成为昆图斯进攻的阻碍,他灵活地躲过了比尔虎虎生风的踹击,在他来不及收回腿的时候伸手撑着他的膝盖一跃而起,一剑便斩下了他的右臂。
他轻易就看穿了比尔的弱点,特维尔见此也是大惊,比尔那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愤怒神色让他知道,昆图斯或许还真的能一个一个将他们全杀了。
预感到不好的特维尔立刻大声对着角斗场的管理者喊道:“把战马和拉托利亚也放出来,快!让他们一起上!”
舒徽妜闻言也是咋舌于特维尔的厚脸皮程度,当初他提出比武审判时所定下的规则可是一个一个来,如今怎么可以见势不对便违反规则呢?
“殿下,这不合规矩吧?”舒徽妜急切地质问着特维尔。
小伤在昆图斯身上留不了多久,能让他成如今这个样子,他必定伤得不轻,三个角斗士一齐上阵,昆图斯再强大也会吃不消。
将一切全看在眼里的索菲亚不由得笑出了声,眼下这个东方公主与屠龙者苟合之事已经昭然若揭,她竟然还有心思去担心一个怪物杂种,真是愚不可及。
“哼,你即将成为王妃却与肮脏的屠龙者私通,殿下要审判你,那殿下的规矩便是规矩,你和底下那个恶心的怪胎一个都跑不掉。”索菲亚趾高气扬地嘲笑着舒徽妜此刻的担忧,居然会有人关心屠龙者,这真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特维尔没有搭理索菲亚的话,只是瞪了一眼舒徽妜,恶狠狠道:“终于承认你与他的苟且之事了?那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在这里。”
说完场下立刻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嘶鸣,一匹无头战马从角斗场的准备室里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它四蹄并用飞速在场中奔跑着,身上的藤壶翕张蠕动,仿佛战马的皮肤也有生命一般,看得人心里发憷。
随着战马而后的,是一个满脸癞子的秃头男人,他身形干瘦,从外形上看不出有何可怕之处,但舒徽妜仍依稀记得那日在堪悚勒的地下,那条从暗处伸出来的诡异触手。
全场气氛直接炸开了锅,虽然瑞比已死,但三位角斗士一起出现的场面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虽然不知道下面这位有着华丽龙鳞剑的屠龙者是个什么来头,但那样年轻就能出动三位角斗士来与他对战,简直要比地上那位狼狈不堪的神剑骑士还要令人心生向往。
舒徽妜现在也顾不上特维尔了,她紧张地看向场下,战马不受控制,在场中横冲直撞,一旦被它撞到后果不堪设想,昆图斯不仅得对付两个难缠的对手,还要时刻留心战马的动向。
而那个拉托利亚却并没有像比尔那样主动出击,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不紧不慢地靠近他们的打斗之地,在战马与大力士比尔的衬托之下,他就如一个误入战场的乞丐,看起来脆弱不堪。
愤怒异常的比尔快步走到场边,弯腰用仅剩的短小左手拿起一把蒙尘的长枪,转身直指孑立于原地的昆图斯。
他轻巧地躲过了奔袭而来的战马,一些脱落的血藤壶借着惯性被甩到了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