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跃动在整片玻璃墙,像水波里隐隐游动的金鱼,女孩穿着棉麻的长裙,踏着白色的拖鞋,踮着脚,手持着壶嘴几乎比小臂长的喷壶往花卉丛里浇着水。
高老师戴着作业手套拿着修剪花卉的长剪刀修剪花叶,同她笑说:“你这么喜欢动植物,报志愿不如选个生物类的学科?这些科学其实很有意思,也不太用同人打交道。”
路意浓自然是喜欢生物学的,但是想到很早以前姑姑说的话,还是有些泄气地说:“我姑姑大概不会同意的。”
近年来,路青生活愈发精致,什么杯子配什么酒,什么时令要穿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时节家里该摆什么样的花,处处都有讲究。
不过再讲究,这些也只是生活的调味品,她言出法随,心念所至就该如此,这些不重要的小事,是不值当成为路意浓奋斗的人生目标的。
“那太太想你学什么呢?”高老师问。
“她想我学商科,”路意浓一脸纠结,拿壶的手臂略酸地垂下来甩了甩,“我觉得她真是高估我了。”
高中的同学关系都处成这样,她是没有信心去学什么社会学科的。
高老师摇着头笑,她手里一轻,喷壶被身后的人接了过去。
“想学什么就报什么,”章榕会接了她的班,“干点自己喜欢的。”
初夏时节,他还穿着黑色的长袖的衣裤,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为了浇水特意解开挽起的衣袖处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漂亮的小臂。
路意浓退到一旁,看着他扣到衣领上的倒数第二颗纽扣,走神地想着他还挺保守。
倒是身旁高老师先讶异道:“您今天来这么早?”
“刚下飞机,回来赶个早饭。”
他浇着水,偏过头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睛:“回神了。”
“噢噢!”她总算反应过来,“我去让阿姨给你准备早饭。”
她踏着拖鞋跑得很快,踢踢踏踏的,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高老师笑:“小姑娘,还是冒冒失失的。怪不得章太太总是压着她学各种东西,还说她不够淑女。”
章榕会懒洋洋地用剩余的水浇完成了排的南天竹:“挺可爱的,这样。”
高老师闻言脸色微变,试探着说:“毕竟是章家长大的孩子。”
章榕会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章榕会到了饭厅,阿姨已经把早饭弄好了,咖啡配面包鸡蛋,他环顾一周,路意浓没有在。
他坐下,掏出手机慢悠悠地发了短信:生日礼物不要了?
不多时,身后传来下楼细碎的脚步声。
路意浓规规矩矩地站到他的身侧,喊了一声哥哥。
章榕会端起咖啡杯,眼眸凝望着杯中醇黑的液体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没有礼物还挺难请动你。过年怎么保证的?”
“没有没有,”她一派正经的模样,“我以为你吃了饭要休息。姑姑把乐理老师请回来教我,一会儿就到,我一年没碰过了,得准备一下。”
她看章榕会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随手指向另一头的客厅,“礼物在茶几上,去看看。”
路意浓看他的脸色并没有不愉快,又急急忙忙地跑去看礼物。
不多时,小姑娘惊喜的声音传过来:“哇!是长笛啊!”
白金的笛身像镀了一层柔和的月光,吹口有细腻如丝的雕花,按键细节一丝一毫都做到了极致,光摆着都是一件很精美的艺术品。
路意浓举起长笛,朝捧着咖啡杯跟过来的章榕会晃了晃,有些疑惑地说:“可是我不会哎!”
“不是给你请了声乐老师?就让老师教你。”
他站着喝着咖啡,看着她手拿长笛,有些笨拙地模拟着从电视里看过的姿势,试吹了几下,路意浓就这么乱鼓捣着,吹出来的声音也很清雅悦耳。
她满足地自夸道:“我好像是个天才,电视里就是这么吹的。”
真正的天才选手——三岁就开始练钢琴的章榕会就在旁这么看着她,摇着头一直笑。
她很长笛很搭,跟想象中一样,气质优美又坚韧,感染力超强又变化多端。
他喜欢她跳脱的性格,偶尔又对她的善变有些吃不消。
晚上王家谨组局,几人一起庆祝他本科毕业。
王家谨离席去厕所的时候,章榕会难得认真地问靳南:“如果一个女孩跟你面对面的时候相处得很好,但是见不到面的时候就很冷淡,消息不会主动发,也不太喜欢回,这是为什么?”
靳南心里一惊,他没想过章榕会会主动来跟他讨论感情问题。
他心里不知绕了几个圈子,然后尴尬地说:“会哥,说实话,我没遇到过这种。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吗?章榕会摩挲着手里酒杯又觉得不太像,他觉得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