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榕会摘下耳机,听到是给垣城的电话,坐起了身。
章思晴坐到章榕会的身旁,前置摄像头对着两人,视频那头的镜头转到路意浓的脸。
她穿着鹅黄色的毛衣,手里举着红色的福字,青葱明艳:“祝阿姨新年快乐!”
路青在镜头外说:“还有你榕会哥哥。”
“哦哦哦,”她急忙又补了句,“哥哥也新年快乐。”
章榕会看着她的脸,想,她倒是过得挺好的,风风火火,什么都不耽误。
他随口“嗯”了声。
章思晴当他不喜欢应付路青那边,很体贴地拿着手机起了身往外走:“阿姨也祝你新年快乐。明年六月金榜题名,考个好成绩……”
章思晴出了门,章榕会重新塞上耳机,听到王家谨正在队伍里疯狂吐脏:“卧槽,关键团这孙子给我挂机了,老子晋级赛啊,妈的。”
章榕会开麦反问:“谁是你的孙子?你是谁的老子?”
王家谨秒怂,嘟囔了句:“你是我大爷行不行?回来了赶紧再开一局。一会儿家里喊年夜饭了。”
路青曾经感叹章家年夜饭的热闹,一大家子三十口子远的近的亲戚聚在一起,众星捧月地围着核心的那么两三个人转。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话真是不假。
章榕会今年在章家吃的上半场,离席准备出发去郁家时,杭敏英像跟屁虫似的追上来:“记得答应我的大红包啊!”
她眉飞色舞地示意他。
章培明看见了,笑道:“就让榕会像往年似的,在群里多发一些,大家一起抢着热闹。”
“不行!”杭敏英急得跺脚,“这是哥哥答应我的,不能跟别人一样。”
“行行行,让你哥给你单独发。”
章培明又嘱咐道:“那记得给意浓也发一份,两个妹妹,应当是一样的。”
杭敏英一脸不服地想要抢话,章榕会已经先开口,不是很耐烦地说:“您自己发多少都可以,不用借我的名头。”
“你这……”
章老太太在旁听着,倒是非常赞赏:“榕会这样有什么错?敏英是亲妹妹,亲疏远近本来就是有分别的。培明,你干嘛非得逼着孩子去讨那头的好?”
章培明被祖孙俩堵得无话可说:“好好好,怪我多操心。”
杭敏英得偿所愿,这才高兴冲着章榕会的背影喊:“哥哥,路上难走,你慢点开啊!”
路家这边很早就吃完了年夜饭,今年路青在家过年,各路的亲戚也都特意走动着过来辞岁。
路青也没料到这么多人来,手里的红包差点不够派。
饭厅里路勇组了牌局,和几个朋友呼呼喝喝地玩起了扑克,屋里被他们抽烟弄得烟熏缭绕,只能开了厨房的抽油烟机往外抽风。
路青围观了两把,看他们玩的很大,也很是吃惊。
按照这么个玩法,一晚上的输赢几乎是路勇的彩票店一个月的流水了。
路青从饭厅出来,拉着母亲问:“他们平时也玩得这么大?”
路母目光闪躲:“没有没有。也就是今天过年才放开玩一次,而且你哥哥平日里也是赢得多。”
路青没再说话了。
这次回家,她总是方方面面的感觉不顺心,路青也在反省,是不是自己离开垣城太久,对家里人太苛刻了?
除了培明给过一笔开店的费用还有自己日常给父母的家用,路勇也没正经沾上这个妹夫什么光。
她想起算命的姨婆的话,心里更烦躁了一些。
路勇整日里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没个正经事,自己就算给多少钱最终都会被白白挥霍掉,她还能怎么对家里好?
客厅里播着春晚,长沙发上路意浓和于佩一人占着一头,于佩哄着孩子,路意浓低头看着手机,消息一跳一跳的,被各种表情包刷着屏。
路青坐到她的身边,眼睛瞥她的屏幕:“谁的消息?”
“班级群,在说聚餐的事。”
路青很不赞同地说:“你们还没高考,学习时间都不够,没事聚什么餐?”
“我又不去,”路意浓垂着眉,“聚餐定的初六,我不是初三回桐南?”
路青点头,又说:“上次送你回来那个……”
她看了眼于佩,路远飞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于佩支着耳朵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她们说话,就停住了话音。
于佩抱着孩子站起来,笑说:“远飞困了,我放到房里去。你们聊着。”
见她走了,路青才又说:“送你回来那个男孩,是怎么回事儿?”
路意浓抱着抱枕,头偏向另一侧,态度很抗拒:“就是同学而已。姑姑,您能别问了吗?”
“家里又没有人管你,我不问,还有谁会问?”
“我没有做什么错事。”她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