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钵钵鸡,啊钵啊钵钵鸡,一元一串的钵钵鸡……”
山间一条小路,一个女的,正在唱着小调,轻盈地跳着。
她中年模样,细腰皓齿凤眼,颀长的身材,瀑布般的万缕青丝,轻轻挽了一个髻,发簪却是一条幼蛇,不断朝她月亮般的脸庞吐出细小的蛇信。
她就是疫姬。
自从和夫君瘟侯分别之后,她觉得轻松极了——不用想着给他煮早餐,一大早从暖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不用想着中午要吃什么,急急忙忙去准备各种食材;也不用晚餐之后,顾惜着嫩嫩的手去洗刷碗碗碟碟;当然,也不用担心他衣服够不够是冷还是热……嗯嗯——总之就是惬意极了!
“钵钵鸡,啊钵啊钵钵鸡,一元一串的钵钵鸡……我要回娘家逛逛啦!”
疫姬唱着、跳着,那条舒适的山间小路,太美了。
松风吹过,软软的;日光洒过,柔柔的。路边那些花呀、草呀,摇着身、摆着手,悄悄地跟她打招呼,仿佛在说:“回娘家啦!回娘家啦”
疫姬跳着、唱着,转过一个溪口,前面是一条竹桥,却见竹桥上面,立着一个青年男子,腰间配着宝剑。
那个青年男子左手按着剑柄,右手叉着腰带,正俯首看着桥下水面上他自己的面影。
“喂,你在干嘛?”疫姬好奇地问道。
那青年男子吓得一跳,抬头看见疫姬,连忙走下竹桥,说道:“挡了姑娘的去路,万分抱歉!”
“姑娘?哈哈,我还是一个姑娘!好久没听过有谁叫我姑娘了!开心!”疫姬一边踱步过桥,一边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将水面当镜子,对吗?有个成语叫做什么……记不起了……等我想想!”
她发簪上的那条幼蛇,忽然说道:“顾影自怜!”
“对,蛇儿聪明,就是顾影自怜!”疫姬很是高兴。
那年青人满面通红,向疫姬一揖手礼,腾云驾雾走了。
“这么丑,还照镜子,难为那可爱的水面了!哎呀,他是谁呢?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应该是个重量级的角色。”疫姬思索起来。
“他不不是九天玄女的护法仙童、大名鼎鼎地紫石寒吗”发簪上的幼蛇开口说道。
“对,是仙童!不知不觉,他长这么大了,都变成青年啦!”疫姬说着,又摇摇头,很是茫然:“只是,个个都传说紫石寒是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却怎么这般的丑,一点都比不上我的夫君英俊!”
疫姬想起自己深爱的瘟侯,也是一个青年男子,只是没有腰间宝剑,却戴着白色高帽,黑脸大眼红鼻子,瘸着半条腿。
“我的夫君那模样才是真的美!”疫姬自言自语。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发簪上的幼蛇又说话了。
“小家伙,你懂得什么叫做美吗?那是一门大学问哦!”疫姬有的恼怒。
“赶路!赶路,回娘家要紧!”发簪上的幼蛇催促道。
“对呀,差点耽误我赶路了!”疫姬醒悟过来。
“钵钵鸡,啊钵啊钵钵鸡,一元一串的钵钵鸡……”
山间小路又飘起那一串动听的小调。
傍晚的时候,疫姬回到了她的娘家——嫩叶谷。
奇奇怪怪的嫩叶谷,有时在东,有时在西,有时又在北,有时又在南,总之飘忽不定,整个山谷,到处移动,不受三界管辖,当然也跳出五行中,天皇、地皇、人皇,都奈何它不得。
每隔一万年,嫩叶谷就会选派一个禀赋特异的成员,或去仙班任事,或去魔域就职,疫姬就是最近一万年的那个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