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冬雪落得纷纷扬扬,寒风凛冽;室内熏炉燃炭,暖意烘流。
住在这定国公府,的确比之前的宅院要舒适些。
温言躺在暖榻上,细细读着《昭阳文选》。
猝不及防地,房门被推开,一股寒风顿时涌入房中,直叫人冷得刺骨。
李承煦带着一身寒意,径直奔至温言面前,先是目光在她身上巡睃了一圈,而后又牢牢盯着她的脸,目光如炬,吓得温言有些不敢说话。
仿佛过了一日,就在温言忍不住要开口打破这略显诡异的沉默时,李承煦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情。
转头,他又死死地盯着那只橘猫,橘猫本在室内暖意中慵懒地躺着,像是感觉到了不善的目光,它冲着李承煦可怜兮兮地叫唤了一声。
李承煦显然不吃这一套,“这破猫姑姑不打死也罢,还留着它做什么?”
温言略显同情地看了一眼橘猫,“我并没有伤着,只是损失了些财物而已。”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温言看着李承煦的侧脸,有些慌乱。她试探问道:“我的安危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李承煦不假思索道:“当然。”
“为什么?”
李承煦眼底爬上一抹奇怪,不理解温言为何这般问。
“因为姑姑是我的知己啊,谁会不在乎知己的安危?”
“知己?”
“家里人只有姑姑理解我,支持我的报国志向,虽说姐姐也不反对,但她是拗不过我才松口的。况且姑姑身为女子,却敢于为了心中之志离开家乡,一人只身前往锦京,是为勇也,这份勇气正是我佩服的地方。”
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温言明白了,他和李清正争吵的第二天,为何会突然对自己亲近起来。
原本她还以为是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想来,分明是他喝醉酒的那夜,自己随口安慰了他一句,他将自己当作了知己的缘故。
可是他真的这么容易就将人当成知己吗?只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
想到这样,温言犹不确定问道:“真的吗?”
李承煦抬眸,眼里多了一分探究的意味,“不然呢?”
温言这才放下心来,她是来干正经事的,可不想惹上什么桃花债。她有些高兴,以知己之名,行方便之事,以后可以借着他,做很多事。
正在暗自高兴之时,“吱呀”,门再次被推开。
宋识进来禀报:“公子,宅院的躺椅已经给您搬回来了”
李承煦嗯了一声。
温言疑惑,“为何要搬?”
“那躺椅我躺得甚是舒服,这样的好物放在宅院不用甚是可惜。”
“你要回来住?”
“对啊,姑姑现在搬到这里,我肯定是要回来尽地主之谊的。”
“尽地主之谊不是这般用的。”
“反正我要回来住。”
李承煦站起身来巡视着房间,四处打量,“姑姑这院子景色不错,房间也挺好的。”
他满意点头,突然看到桌上的包袱里露出半个玉佩。
他想姑姑是极喜欢玉玩的,之前对他的玉圭爱不释手,现下带的衣物里面也有玉佩。
只是这块玉佩成色好像一般,价值不高。李承煦想着,上前便将玉佩从包袱里抽了出来。
如他所想,这个玉佩极为普通,几两银子便可买到,不是贵重之物。
他仰着头拿着玉佩在手中细细打量,没看到那头的温言却是脸色大变。她急急地奔过来,一把将玉佩夺了过来。
“谁让你随便碰我的东西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李承煦被她的反应吓得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巴巴道:“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啊。”至于这么凶嘛。
温言将玉佩放进一个木盒里,再将木盒放进柜子里,当着他的面锁了起来。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李承煦本想着还是给温言道个歉,可转瞬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别扭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这难道是顾公子送给你的?”
温言一头雾水,“什么顾公子?”
李承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顾自继续道:“只是这顾公子也太吝啬了吧,送信物也送得这般低廉,他就不能买块贵重些的吗?”
他最后定下结论:“可见他这般敷衍了事,对你的情意也不多。”
李承煦抱怨了这么多,温言终于知道他口中的顾公子指的是谁了。
这块玉佩,不是她的“未婚郎婿”送的,是她哥哥送给她的。
父亲遭罪的那一年,全家被牵连,因着她得老管家拼死护送出城,才得以侥幸逃命。在逃亡过程中,她身无分文,险些要饿死的时候,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