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卖包子的摊贩那偷拿了两个馒头。
她本是锦衣玉食的小姐,哪干过这种事,笨手笨脚的,老板当场就抓住了她。
她记得老板一拳一拳地往她肚子砸,一脚一脚地往她身上踹,她当时想着不过是偷拿了两个馒头,竟要命丧于此。就在她想着不如就这样死去的时候,她摸到了怀中的这块玉佩。
或许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哥哥了,但当她每次快要撑不下去时,看到这块玉佩,心就会莫名地安定下来。
这块玉佩提醒着她,她不是被上天抛弃的人,也曾有人将她放在掌心上疼着宠着,在她身上用了心,费了力气。
“这不是他送的。”温言解释。
闻言,李承煦又是一惊,“不是顾公子,难不成还有另一个公子也倾慕于你?”
温言并不想理会李承煦的胡言乱语,她走到榻上重新躺下,将书搭脸上,闭着眼浅眠,只余他一人在喋喋不休。
“不就是块玉佩吗?谁还送不起啊。”
“送就送吧,还送件这么丑不拉几的,还真拿得出手。”
“可见送礼之人也是敷衍了事,亏得你还这么在意。”
“要是我送,就是我戴了十年的这块玉圭我都舍得。”
……
夕阳悄悄落下,天边最后一点余晖消失不见。屋内一盏灯映照出温言苍白的脸。
温榆眼神内疚:“对不住,我没能将钱老太太带回来。”
温言揉了揉头:“饶是你的武艺也打不过那名黑衣人吗?”
“他有伤在身我尚且还能和他打个平手,他的右手被我用剑竹伤到,伤口似线,从手腕直蔓到手掌处。”
不过等他养好了伤,下次再遇见他时,他怕是打不过。
温榆:“你说他是谁派来的?”
温言睨了他一眼,“能当钱耀须的主子,左不过是比他更位高权重的丞相、皇子、王爷甚至是太子。只是这步棋我们丢了先机,钱耀须怕是不能为我们所用。你现在就去告诉我们在刑部的人,让他务必留意钱耀须的安全,不能让他死了。”
她今日看了在刑部安插的暗眼的密报,眼见十天过去,十道酷刑加身,钱耀须也只承认了那些弹劾他的罪名,其余的,愣是半个字没有多讲。
他应是知道自己死路一条,管好自己的嘴,还能为家人谋条活路。
本来打算以钱老太太来要挟他吐出当年父亲冤案的真相,可现下对方只是派出了一名黑衣人半路拦截,就已经将她们打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她不由嘱咐:“他们身边有这么一把锋利的暗刀,我们以后行事都得更谨慎些。还有你,以后习武怕是找不到偷懒的借口了吧。”
温榆低头应是。
一夜浅眠,天还未亮,温言就因为头疼得醒过来,后面跟自己生闷气,索性起了身,点上一盏灯坐到桌前。
还未落笔,温榆便直冲冲地将坏消息带了来。
“钱耀须死了。”
温言的头一时更疼了,“何时的事?”
“昨天夜里,狱卒发现他撞墙自尽。”
温言眉眼冷了几分,“爱财的人最是惜命,他怎会自尽。”
“无非是他的主子拿他家人逼迫而已。此招一出,何人不惧。这些日子,他在牢中吃得甚好,睡得也甚好,就跟料定他会平安无事一样,我看他手中定是抓着一只救命符,只不过他现在成了弃子,救命符反倒成了催命符。”
“昨天他可有见什么人?”
“没有,目前猜测是有人假扮狱卒混进牢中接近他。昨夜,我们的人在刑部有看见过一个生面孔,但他当时以为是新人,就没放在心上。而且他听同僚说,那生面孔右手手掌有道伤痕,我怀疑就是那名和我交过手的人。”
温言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脆弱,她有些出神地想,父亲含有冤情,最后却自尽身亡,是不是也因这幕后之人也是这般,以亲人逼迫,抓住了他的软肋。
所以,她不能有软肋,有软肋便有弱点,有弱点就输了。如今她在执一盘人生之棋,一子失着,满盘皆输,她输不起。
“温言,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钱耀须为保家人选择自尽,他死了,所有的罪便会推到他的身上,现下也只能坐待转机到来。钱老太太那里也要继续找,也许她知道些什么。”
温言起身望向窗外,太阳还未升起,但天空呈聚出一片暖阳的金黄。
此刻虽没阳光照拂,但眼前美景依然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