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阳城钱宅。
寒风在黑夜中和着狂舞的大树高歌,古老的宅子矗立在朦胧的夜色中看着好戏。
“今夜的风怎么这么大?”
“管它呢,别扰了老太太睡就行。”
“老太太还没睡下呢,说是心绪不宁,胸口堵着,已经让厨房煮些安神汤了。”
宅子里两个近身服侍老太太的丫鬟遇见时交谈了几句,几句过后,其中一人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未过多久,就端着一碗安神汤出来,朝钱老太太的房间走去。
只见她推开门,诡异的风一下子便把房里的烛灯给吹灭了。灯灭的一瞬间,她好像看见有一个身影从她眼前晃过。
她试探地喊了一声“老太太”,无人应答。
无奈,她只能将安神汤放到桌上,又摸索着去将房内的烛火点亮。
光明重现,房间的床上却空空如也,房内哪还有老太太的身影。
只见床上放置着一张纸条,她忙跑过去展开一看,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借老太太一用。”
温榆背着被迷晕的钱老太太,轻松地在暗夜中飞檐走壁着。
钱家一旦发现老太太不见,必定会报官,因着钱耀须的关系,务必会闭城搜捕,他需要在他们搜捕前,将老太太带到郊外的竹林里,那里停着离开泸阳城的马车。
竹声鬼魅,暗剑如刺。
将老太太安置在马车里,温榆再出来时,发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蒙面黑衣,身姿英挺,仿若修竹。
“把人交给我,你可以走了。”他手中的刀在暗夜里闪着晶亮的白光,发出丧鸣的喧闹声。
温榆翻了一个白眼,问出那句千百年未曾变过的台词,“你是谁?”
对面的蒙脸黑衣人却懒得再多废口水,手中的剑以势如破竹的姿态迎向温榆,温榆微微闪过,利剑削过温榆的耳畔。
温榆回转到他的身后,提剑反击,他利落回身,两把利剑在风中交叉互鸣,刀光迸射。
一连五个回合下来,温榆注意到了对方出剑的时候收了几分力度,似有伤在身。对方有伤在身,自己才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可见此人武艺在他之上。
温榆不敢轻视对方,一招一式皆打得极其认真。两人打着打着,就打到竹林中去。
再这么下去自己会体力不支,温榆瞅准时机,趁对方不备,两剑连闪,一段锋芒如剑的破竹猛地袭向黑衣人。
黑衣人闪躲不全,剑竹擦过他的右手手臂,霎时长痕断珠,血流似雨。
黑衣人有些恼羞成怒,换左手接剑,长剑疾刺,眼瞅着就要刺向温榆的胸口,剑到中途,陡然转向,竟朝着温榆的右手,他自己右手受伤的同样位置,直直刺去。
温榆敏捷闪过的同时,随着一声惊雷炸响,烟雾缭绕,眼前的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糟糕。”
温榆连忙冲出竹林,撩开车帘,里面哪还有什么老太太。他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脚将路边的石子踢飞。
“烦死了。”
……
小雪嗒嗒地落在树枝上,银装素裹,因着昨晚下半夜的第一场冬雪,今天一早窗外的世界只余洁白。
出了门,各家各户都有人在门前扫雪,家里小童蹲在旁边用树枝在雪中画着画,扫把“刷刷”的声音伴随着孩童的稚语,格外动听。
李承煦自那夜温言赶他走后,第二天一大早,他自己就臭着脸一声不吭地收拾包袱走了。
然而时隔五日,他又腆着一张脸,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像没事人一样回来,还让温言去参观他新买的宅子。
温言抵不过他在旁的喋喋不休,便只能跟着他去参观他家。
“宅子一般,但胜在近,前边拐个弯就到了。”
两人在路上走着,温言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离她家挺近的。
“平日里若有什么事需要我,打发温榆来叫我一声就行。诶,话说怎么没看见他,他平常不总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瞎转悠吗?”
温言斜了他一眼,回道:“他替我去办些事。”
“什么事啊?去哪里办?什么时候办好?”
“李承煦,安静。”
“哦。”
到了李承煦的宅子,温言看到堆了满院的书,有些错愕。
“你要读这么多书?”这人明明平日里在太学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何曾看过书。
温言不是很相信,她的眼神从这些书中一一掠过,看见一本自己较为熟悉的《昭明文选》,便顺手拣了出来,坐在椅子上翻了起来。
“我……是个爱书之人。”
宋识在旁边补充:“小公爷爱书,但不爱读书,这些书是置办给姑娘看的,姑娘闲暇时便可以过来看书。”
温言这才抬头正眼看了李承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