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通红的李承煦被揭穿了心思,有些窘迫,转过身后斥道:“谁要你多嘴的?”
宋识忙低下头。
“科考将至,你不打算考了吗?”
李承煦理直气壮:“我考啊,不考老头必会打断我的腿,只是能不能考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等到科考之后,我便离家去从军。”
温言怔了一下,如果说他马上便要离开,那她就不能通过他接近李清正了。
看来,她的计划得提前实施。
……
夜凉如水,两个更夫走在黑暗冷清的街道上,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冬日的夜晚不仅刺骨,还格外的干燥,冻得俩人敲锣和喊更的声气都小了许多。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其中一人连着喊了三遍时,他的搭档慌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颤抖地指着远处斜前方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在黑暗中发出一丝光芒来,似繁星点点,直灼人心。
王明曦在正厅再见到温言时,已是丑时二刻。
来人提着一个包袱,手里抱着一只小黑猫,青丝散乱,眼下暗沉,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擦干的炭黑痕迹,她的身后是一只耷拉着头的小黑犬。
王明曦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温言见了她,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将衣领浸出了一片湿渍。
“求嫂嫂收留我些日子。”
王明曦忙拿帕子替她擦泪,“可是发生了什么?怎这般模样?”
温言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我家中遭了火。原是今夜我去了一趟厨房,离去之前忘记熄火,这橘猫顽劣,竟扑倒了油灯,油灯点燃了厨房里堆积的柴火。当时我早已睡下,等到我再次醒来时,火已经烧到了主屋。”
“后来邻居们我一同救了火,只是这屋子怕是住不得人了。”
王明曦看了一眼温言怀中的猫,这猫估计也被熏得够呛,不然一身橘毛怎会让她刚刚错认成黑猫。
她抬眸看了看眼前哭红了一双眼的温言,想这姑娘平日性子温和,待人客气,虽为一城知州的女儿,但她上京身边只有一个小童跟着,想她父亲定是不支持她一女子进太学为官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京城,这其中心志非常人所能比,所以她一直认为她是个品性坚强的人。
可这到底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家中遭了火,也是会伤心慌乱的。想到此处,看着眼前故作坚强的温言,她不禁更心疼了。
“没事的,既那屋子遭火住不得,便来国公府住,先前你来拜访我时,我便让你住在这了,是你不好意思。再说你一女子住在外面,身旁又只有一个孩子伺候着,不安全。住在这,也有侍女服侍你的日常起居,舒心些。”
想起平日跟在温言背后的小少年今夜不见人影,她又问道:“诶,那个小少年呢?”
“我让他回尚州替我收拾些东西,过些日子便回来。”
王明曦点头,亲切地拍了拍温言的手,“还有那屋子的事,也别担心,明日一早我便差人将要赔的钱送到业主那里去,他不会说你什么的。”
“多谢嫂嫂,要赔的钱我过些日子再还你。”
王明曦佯装生气,“你这孩子,怎算得这般清楚。别忘了,你父亲与我家公爹可是结拜兄弟,关系亲近,承煦他都还唤你一声姑姑。再说了,之前承煦在你那儿叨扰了好些日子,若你算得这般清楚,我岂不是还要将他在你家吃喝的钱还给你。”
温言忙摆手。
王明曦轻笑道:“你啊,以后就在府里安心住下,若你要走,我可是第一个要拦着的。”
就这样,温言在定国公府住了下来。
王明曦给她安排了一间小院子,院子里也种了一棵梨树,风景秀丽。还给她配了两个侍女,服侍日常起居。
一通忙活下来,等温言给小橘猫和小黄犬洗了个澡,自己沐浴更衣好后,天已经微微亮了。
房内,侍女见她的手背有烫伤的痕迹,忙拿药膏来擦。
温言看着发红发疼的皮肤,眼神冷漠:“无妨。”
不过是她将火把点燃时不小心烫到了,明天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