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洪波两人往宾馆走去。
路上何芳两次蹲在地上干呕,一旁的洪波也闻到酒味,看来她是喝多了,洪波将她带进酒店房间里扶她坐下给她倒上一杯温水,摇着头说:“还说喝得酒,才四小盅咧。”
何芳抬头想回答,忽然一皱眉捂住嘴往卫生间跑去,很快传来呕吐和冲水的声音,洪波摇着头,觉得何芳今天从见面到现在都让人琢磨不透,又不肯明说,这一切很象她的姐姐何洁,性子闷,有什么事不说,自己扛着。
何芳呆在卫生间的时间有点长了,不见她出来,洪波便走近门边喊道:“小芳!小芳!没事吧?”
“没事,我在洗澡。”何芳小声回答着。
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洪波舒了口气看电视去了,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沉湖家里打来的,何洁在电话里问何芳找他没有。洪波没回答反问怎么回事。何洁说上午何芳打电话回来,听说洪波来省城了就要了他的手机号码。“见到她就给点钱吧,她可能又没钱用了。”何洁说。
“哦,哦。”洪波正考虑要不要告诉她何芳就在这里,听到卫生间门打开了,侧脸一看吃了一惊,连忙关了电话。只见何芳披着块大浴巾,弓着身子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跑到床边掀起被子便钻了进去,从头到脚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里很清楚地显出一个卷曲的身子。他忙走过去用手拍拍这个被子裹着的身子:“小芳,怎么啦,没问题吧?”
何芳没回应。洪波又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又一会没反应,洪波心里有点发毛,坐在床上看着她,又觉得这样不妥,只得站了起来,不知道这何芳又怎么了。她的这些表现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又过了好一会,被子松开一个口子,何芳说话了:“小洪哥,你就那么看不起我姐,她就那么不值得你珍惜吗?”
洪波胸口一窒,好象被压上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他想了想回答说:“你说什么?我们没什么不好嘛,很正常嘛,婚姻生活这是这样的,你小孩子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何芳忽然从被子里伸出头来,湿漉漉的几缕刘海贴在她的额头上。她急促地说:“你嫌弃她不清白,嫌弃她嫁给你之前不是处女。可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知道她现在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妈急得住院吗?”话一说完她便哭出声来,身子抽搐着被子也跟着颤抖。
“小芳,你还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社会很复杂的。”洪波安慰道,又觉得这话等于没说。
“不是我不懂,也不是社会太复杂,是你把这些看得太重!你要名声、要荣誉、要体面。”何芳闭着眼继续抽泣,一边用被角擦着眼泪。
“就算这样,一个男人、一个丈夫,我要名声、要荣誉、要体面,难道就错了?”洪波脸上发烧了,他生气了,但又克制着自己:“小芳,你别管,这是我和她的事,会有解决的一天的,你别管也管不了的。”
何芳瞪眼直视着洪波,那眼神怪怪地,看得洪波心里有点发毛。忽然间她在痛苦中下了个艰难的决定,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接着又要掀裹在身上的浴巾。
洪波一把抓住何芳的手,吃惊地问:“你想干什么?”
何芳闭上眼,脸上布满红云,一边挣扎一边恨恨地说:“我知道了,你要的是公平!是吧?我是她妹妹,我是处女,今晚来补偿你,这样对你公平了吧!?”
“你—你!你干什么!?”洪波大吼一声将她推倒下去,然后象受伤般地喘着粗气在房间里乱走,走了几个来回,提起随身行李出了门。
夜已经很深了,洪波心潮澎湃难以入眠,他坐在窗边一直呆呆地看着窗外。俯瞰下去,只见万家灯火犹如繁星似锦的夜空,街道上车流、灯流熙熙攘攘、穿梭不息。外面的世界是精彩的,寂寞的是他这样孤独的人。
手机响了。“小洪哥,你在哪里?我,我有点害怕。”何芳的声音怯怯地传来。
洪波说:“我在十楼的一个房间里,别怕,安心睡吧,这是星级宾馆,很安全的。”
何芳没挂手机,洪波也不好先挂。
一会儿何芳又说话了:“你生气了吧,其实我不是个很随便的女孩,好多男生追我要跟我约会,我从来没出去过。就是我妈、我姐她们太苦了,我一时糊涂,我……。”那边传来了哭泣声。
洪波诚恳地说:“小芳,你别哭,你哭我也不好受。这是我和你姐的问题,不该让你操心的,你是我们的好妹妹,你应该开心快乐、有更好的生活。”猛然觉得自己喉头开始哽咽,于是连忙挂断了电话,伸手下意识地一摸,脸上已满是泪水。
这是怎么了,自己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掉眼泪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多情?
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亲人都因为自己不高兴、不愉快?
何洁不愉快,是因为自己对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