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就要走了?”洪波很是意外。
“是啊,我爸累死累活病倒在岗位上,没有一个人说他好,我哥哥这是多大点的事啊,总有那么一些人揪着不放,还要求查农场的帐,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啊。现在新的书记也来了,呆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啊,不如走得远远的。”向红心又开始发牢骚了,这些日子太难受了,说出来舒服多了。她见洪波望着自己好一会没做声,心里涌起离别的柔情,想想就要离开了,自己最舍不得的人除了嫂子和向丹丹,就是他了。
“洪波,只有你,我们对不起你,可你还对我……”向红心凝视着他,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哪里,哪里。”洪波心中一悸,嗫嚅着。
“小洪啊,你对我好我知道,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我喜欢,我高兴。”向红心呼吸急促起来,身子靠得更近了,那淡淡香水的味儿和她吐出的气息,让洪波有眩晕窒息的感觉。
“我,我,红心姐,我是真心的,真心的……”洪波神经绷得紧紧的,语无伦次。
听到这话,向红心象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样特别受用,她吸了一口气两眼定在洪波的脸上不说话了,好象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或者鼓起勇气要做出什么天大的事情,洪波正诧异着,向红心松开他的手缓缓站起身,犹豫了一会,断然伸手脱下了裙子,在洪波目瞪口呆中,一个女人的肉体站他的面前!这具肉体朦胧中泛着神秘的淡淡的白白的光,象传说中沉湖里的精灵,冷艳之极勾人心魄。
洪波惊住了!觉得时间在一刻停止了,他呼吸停顿真地窒息了!这一切不会是真的吧?
这具女人的身体走过来,伸出双臂将他的头搂进怀抱紧紧地按在胸脯上。洪波颤抖了,下意识地要去推开,双手所及的是一具温热柔软的、也在颤抖不已的肉体。
“我的一切都没有了,让他们说吧,我不怕!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向红心双手用力地箍住他的头颈,口中狂乱地喘息着,象是自嘲,也象是对世道不公的诅咒。
明月之下千里沉湖,一如千百年来的那样,广袤无边朦胧如画,照映人间冷暖美丑。
蛙鸣依然如潮,听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
洪波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打开门见何洁还在客厅里坐着看书,有点吃惊地问她怎么还没睡。何洁回答说在等他,并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洪波没停步,将手包扔在沙发上往后面的院子里走去,边走边说:“热死,热死了,我去洗澡。”
洪波匆匆走进院子里,黑暗中差点被走道旁的什么东西绊倒,拉开电灯开关,看到两个空调包装纸箱,看来是台格力空调柜机,价值只怕不便宜要几千块以上吧。洪波正要问是怎么回事,何洁已经走过来了,告诉他说:“是邻省那个姓杨的经理给搬来的,我死活不要,他硬抬进来,放下就走了。”
正是炎炎夏日,这杨经理出手还真是及时大方的。
在卫生间里,洪波将水龙头开得大大的,从头到脚一连冲洗自己几遍,还觉得没冲走自己身上的一种异味,后来他让龙头对准自己的额头,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任由清凉的水柱激射在自己的脸上,由此带来的疼痛感随着渐渐增浓的寒意来清醒大脑。
他穿戴好又认真地洗干净了衣裤,这才走到前面来。只觉屋里很是闷热,何洁已经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对着电风扇吹着风儿,睁着眼睛瞧着蚊帐顶。已经过了十二点,平时她早已入睡了的,看她这有心事的样子,洪波心里不安了。
“下午我开车送向红心去了市里,为她哥的事吧。”洪波在一旁坐下说。
“哦,怎么样,她找到人帮忙了?”何洁问。
“不清楚,我只在车上等,看她样子不太乐观。以前他爸多神气啊,几时正眼瞧过市里的干部,现在退下来了再去求人家,晚了。”洪波今晚也很特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两口子冷战到今天,话一直不多的。
何洁看看洪波很有感慨地说:“现在这样的情形,总场当然不会给她派车了,以前她这个沉湖公主多威风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一下子难得适应吧。话说回来,红心姐也够可怜的了。”她拉过线毯盖在腹部,半闭上眼,睡意好象上来了。
洪波悬着的一颗心落实了,也上床躺下,伸手关灯时,何洁侧过身对着他睁开了眼睛小声说到了空调的事,问:“这杨经理现在给咱们送空调,春节还到老家给你送礼。你们和他做了多大的生意啊,对你这么大方?”
何洁提醒洪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保持距离,他们都是些势利之徒:“赶快把它抬走吧,不是我们的东西,我看了就怕,想起来就烦。”
洪波答应明天尽快处理,当然不能要他的东西,以后还要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段小龙以前和他是怎么来往的,我们不管,我们不能乱来。”何洁再三嘱咐道。
洪波心情一放松睡意便来了,见何洁还半睁着眼睛看着他,他心里又一动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