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和李思水谈恋爱了。”何洁说。
“他们?不会吧。”洪波半起身,抬起头问。
“真的,就是今晚红菱亲口告诉我的,她还担心你不同意呢?”
“不行!我当然不同意!李思水有病,你没告诉她吗?”洪波脱口而出,一下子睡意全跑了。
何洁淡淡地笑了,她告诉洪波,李思水把一切都给洪菱交待得清清楚楚,说自己生病时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大脑发胀、浑身发热,不能控制自己。现在他好了,一见到洪菱,他的病已经全好了。何洁讲这些时,疲倦中脸带笑意觉得好玩有趣,吐出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洪波连忙转开头,不敢面对这一切。他明显地感觉得出何洁变得开朗起来,看得出她对他们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适应了习惯了。而自己呢,也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自从何洁失贞的事情暴露后,洪波就十分消沉,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内心却变得特别敏感和自悲,怕见朋友,怕别人问起自己的新婚生活,特别反感别人称赞她老婆何洁漂亮有气质。他曾经很认真地考虑过离婚的事情,后来冷静下来深刻地一分析,觉得何洁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洪波的,这是发生在自己和何洁认识之前的事,只是他受不了这个屈辱!他能离婚吗,离婚只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老婆曾经被向抗生侮辱过,只能让原本不知情的亲人朋友来为他的不幸而难受。可是怎么办呢,两人如何相处?他不知道。在痛苦煎熬中,他逃避不了,有时受到更大的难堪。这样日复一日,随着时间的流逝,于是他变了,他变得乐于出差很少回家,让身边的人也跟着受累。半年之内他走遍了公司所有的业务点和制种基地,一些不必要他亲自出席的会议他都要自己去出席。他还学会了打麻将,先是和公司同事小打小闹地带点彩儿,后来业务单位来人了,便直接上场陪大家玩儿,当然他输的多,输了就找会计借,渐渐地在公司财务那儿积累了一笔不小的债务。那天公司出纳告诉他已经欠公款3000多了,他很是意外心里好纠结。他是穷苦人家出生,历来把钱就看得很重,于是便很少打麻将了,无聊时便在值班室和大家玩扑克。那3000多元的欠账象块石头总在心里压着,让人不安宁。他个人开支节俭起来,以前出差不报销出差费的,现在每次出门都按规矩及时报帐,在业务往来中收到的一些小额礼金,他首先想到的是用来还欠款。
上任种子公司经理后,他深切地意识到为什么人们总爱当官,原来当官有比平常老百姓多得多的好处:工资高些,奖金多些,明里暗里的福利多些,还有许许多多理不清的好处,象他们这些企业单位还有经营活动中的回扣、提成、礼金等等,更不用说一些大人物和掌握关键权力的实权人物,以权谋私中饱私囊得到的巨额好处了。在公司经营活动中,他们要对一些关键的政府部门人员和有关业务单位人员给予礼金、活动经费,他同时也会收到一些企业合作单位的礼金、活动经费等。在这些活动中洪波把握着一定的原则,大额的一律上缴单位上帐,小额的他用来打牌了,用来花销了,也有一部分用来还帐。超过2000元的大额礼金他就只收到过邻省种子公司杨经理过年给的5000元和这台空调,那5000元已经上缴了市纪委廉政专户,这台空调他当然不能收,但他也不想退给还,因为这杨经理所在的公司包括杨经理本人从沉湖种子公司赚取的利润不在少数。
房间里有点闷热,电风扇吹得尼龙蚊帐在晃动,何洁已经睡着了,呼吸很均匀。望着她,洪波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就在刚才,作为丈夫的自己已经背叛了她,奇怪的是心里却没有多大的内疚和愧疚,是自己变得无耻了,还是自己本身就在潜意识里要对她寻求报复以求得心理平衡?想起向红心刚才在湖边对自己的疯狂,他生理上又有一些反应了。为什么快半年了,自己与何洁睡在一张床上时总是没有感觉呢,是嫌她脏吧。如今自己也肮脏了,还有资格嫌弃她吗?看得出何洁在等自己去原谅她迁就她,如果她知道自己也是这么个脏东西,她能原谅自己吗?
他拉灭了灯,四周漆黑一团,电风扇“咔咔咔”地摇头吹着。也许大家都和我一样肮脏,有的甚至更可耻,他们照样神态自若我行我素,我们不知情还会对他称誉有加,为什么自己该愧疚!?让别人说去吧,我要放纵!这一念头出来时,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好在声音不大没惊醒何洁。我是这样的人吗,不知廉耻还自以为是?他在内心调动起对自己的鄙视,下定决心要严于律己好好做人了。
洪波睡着了。
睡前他提醒自己明天要找洪菱很认真地谈谈她和李思水的事情,提醒她跟李思水结婚成家不合适,咱们家条件是差点,可不能牺牲将来的幸福来照顾别人啊。他也不相信洪菱才来沉湖几天就会和李思水产生感情,感情这东西应该是很神圣的,要在对等的情况下相互喜欢、相互尊重。另外就是这一台空调的事情,明天就要姓杨的给拖走,不行就安排人给装在公司会议室里。咱们家里是很需要一台空调,但不能要别人的,这违反了他们最基本的原则,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