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他姐夫也能护着他,万秋霜嫁了刑部左侍郎,一家子官宦,还都身居要职,都是京官。若江南的官员想回京,将来免不了要和万家的人打交道。
北川才不听万宁玉的,手一挥,船上又上了两列兵士,三十六人重新搜,终于开了道暗门,“大都督,是瓷器。”
海运来的瓷器,明显非中原工匠所制,样式像是波斯那边来的,还有保存得很好的琉璃盏,琉璃灯。
“下船吧,万公子。”顾况说。
万宁玉有什么本事,他哪有船队能出海,破海禁。出海的商队都有许可证,一年也就那几支,即使万里在,也养不起出海的船队。
“我要找杨通判,扬州府的通判,他人呢,叫他过来。”说的是扬州府的通判杨叛,通判通常就掌管粮运、水利,在知府之下,漕运上的事确实归通判管。
漕河运粮,运商品,香料、瓷器,只要交了税,可以流通。顾况抓了几箱瓷器是小事,但关键这是波斯来的货,既然是海上来的,那是怎么来的,哪支商队,又要运向哪里,交税了吗?
扬州府衙,知府钱鹤润坐在上首,衙役们拿着板子站着,像府衙升堂,顾况在下首坐着,漕河上的府兵站在外头。漕河的兵士和府衙的人也不是同一序列,归属不同,上官也不同。
扬州府通判杨叛,官不高,从六品职,非常有钱,人近中年,并不十分出色,当然也不是庸才。
带着成套的账册,“回知府大人,回顾大人,这一批瓷器是去年登记的,当时纳税三百四十两白银,这有登记。”
“请知府大人和顾大人过目。”
钱鹤润先拿到账册,用手抹了一下,墨迹都没干。当下说:“只纳了瓷器的税,琉璃呢,这么多琉璃碗,税呢?”
“属下亦不知,当时申报的只有瓷器,并没有这些琉璃碗。”杨叛和钱鹤润也不是一路的,杨叛年近四十,升去当京官的可能性很小了,去京里,没多大可能了。上一任扬州通判,只是调了个位置,从扬州去应天,就花了十万两银子。
若想从扬州调去京师,做京官,恐怕要近百万两白银,他没这么多钱,也没这打算。但钱知府就不一定了,钱鹤润到扬州也是空降,才一年,就和各处关系处得不错,并且钱知府年纪轻,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不是一路人,也无所谓互相为难,杨叛建议:“既如此,让行商补足税费即可,这不是粮食,不走户部的税,应按工部的行船税来。”
从头到尾,顾况就没说一句话。钱鹤润合上账本,问顾况,“顾大人,您觉得呢?让行商补足了税,这样可否?”
钱鹤润是奔着做京官去的,万里在兵部,六部侍郎,对他虽不是十分有用,但也无谓结仇。而且万里是兵部侍郎,真正要结仇也是和五军都督府的人,也不知道顾大都督怎么想,别在他扬州的地界打起来就好。
“这个补税怕是不行了,这过了期限,上面写的是三个月的有效通行期,这都六个月了,补税也使不得。”钱鹤润又翻开账本,仔细看了看,“按工部的规矩来,要重新纳税,清点一下,重新交吧。”
杨叛折算了一下,这一船都是昂贵的丝绸瓷器,都是舶来品,税费很高。整一船商品,折合税费,恐近千两白银。他没必要替万家担着,你钱知府想攀附京中的关系,不如你来交,我是管不了。
顾况不说话,万家这一艘船,是往北方去的,可能去济南,到通济渠,或者去京师,找个卖舶来品的商铺,高价卖出去。反正京城那些夫人小姐,最喜欢这些舶来的玩意儿。
万宁玉在外头等着,他也是受人所托,万家哪有财力出海,一个出海的商队谁也养不起,不过是帮忙带到京城罢了。走一趟也就八百白银,这一船的税,他交了,等于白干。于是都想放任自流了,恨不得扬州府就给船扣下,让背后的人自己来处理,反正要钱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