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紫微见了宣云杉就走不动路,她就是喜欢宣云杉那样的,可惜父亲不同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同意,她就是喜欢宣云杉。
宣韵之先在漕河上吃了大亏,继而是牵连赵鸣被贬黜出京,失去夺嫡资格,宣家被迫修身养性,宣家未来要接掌家业的大长公子怎么可能看上葛芾棠的养女。
葛芾棠一介武将,占了漕河上的便宜,瓜分了本属于宣氏的利润,并且郁紫微还只是个养女,无论如何,与宣云杉都无可能。
葛芾棠心知肚明,宣云杉与他,不说隔着血海深仇,也是隔着利益冲突,只有郁紫微不明所以,硬着头皮往宣云杉身上撞。
宣云杉这时候一心要去解救长公主殿下,完全不理会身后的郁姑娘,无法,虞山卿只得放开赵棠,去接住郁紫微。
“谁要你!”郁紫微抬手,又想一巴掌扇到虞山卿脸上,可大庭广众下,她又跺脚,喊宣云杉,“宣大人,你哪儿去了,我今日去寻你,她们都说你不在。”
宣云杉却将赵棠护在身后,低声问她:“长公主殿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您没事吧?”
“姓宣的,我这么喜欢你,你就护着那个狐狸精,你说,她是不是你府里藏着的那个狐狸精?”喊得周围人都笑出声,虞山卿低头劝说,“紫微,回去吧。”
“我不,宣云杉,你给我说清楚!”郁紫微推开虞山卿的手,去扯赵棠,还没碰到赵棠衣袖,就被宣云杉用折扇敲了一下,“郁姑娘,自重。”
“欺人太甚。”瞧见宣云杉动手,虞山卿就刺过来了,他用脚挑了个兵士的长缨,隔着距离打宣云杉的手。
宣云杉正对赵棠,背对虞山卿,赵棠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将宣云杉往旁边一扯,一脚踩在虞山卿的长缨上,踏上去,用手里的伞柄直敲虞山卿脊背。
这一招还是从顾况手里学来的,虞山卿被坚韧的紫竹伞骨敲得后背一震,正要杀个回马,赵棠的伞尖却又打他手腕,挑了他的长缨。兵器都丢了,再恋战,也丢人。
虞山卿没丢过这样的人,在应天府,在漕运码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他的地界上。
虞山卿点赵棠,“姑娘好身手,不知师从何门何派,可是家学渊源?”
赵棠道:“无门无派,雕虫小技,将军见笑。”
“胡扯,你个妖女,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的是腿,郁紫微却摘了虞山卿佩戴的长刀,直劈赵棠的伞,“我看是你的伞硬,还是我的刀硬。”
宣云杉忙将赵棠往身后带,赵棠拉着宣云杉手腕,抬脚就踢了郁紫微的刀,待郁紫微空手,又刹不住脚,贴近之时,赵棠第二脚又来了,正落在她面前。
眼看要踩郁紫微的脸,虞山卿忙道:“姑娘高抬贵手,紫微她年少无知,我这就带她回去,姑娘请留几分情面,在应天府的地界上,日后好相见。”
赵棠本来的三分力,腿借了伞在地上一划,未点到郁紫微,脚已落地。郁紫微差点站着被人踩一脚,脸面无光,虞山卿拾了兵刃,看了赵棠一眼,带着郁紫微骑马走了。
府兵也走得一个不剩,没一个将宣云杉放在眼里,宣云杉也不展现他心里怎么想的,反而问赵棠,“公主一身武艺是在大漠学的?公主受苦了。”
赵棠觉得宣云杉这人很有意思,脸面被踩得一丝不剩,今日没有她,他就被郁紫微和虞山卿夹攻了。她道:“你也很好,年纪轻轻,已经知道脸面不重要。”
宣云杉低声笑,赵棠也笑,两人往回走,宣云杉说:“难怪二弟一直在信里说,永安公主是个妙人,公主果然令人耳目一新。”
“宣大人也不遑多让,名门世家子弟,还这么低调沉稳,将来拜相入阁,指日可待。”
宣云杉看赵棠,“长公主殿下,你让我很佩服,大漠十二年的风霜没将你打倒,你又回来了,还这么亭亭玉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你见过我?”赵棠回眸。
“见过,在您出嫁那日,我十二岁,在皇家仪仗队里,最矮那个就是我,站您的轿撵之后,离您最近的那个,第一个就是我。”
“吹笙的?”赵棠问。
“吹笙的是乐胥,因为他什么都不会,所以让他吹笙,东郭先生,进来就是凑数的。”
赵棠笑,“那你是吹笛的,横笛?”
宣云杉摇头,“吹横笛的是季长春,他娶了俞家二小姐,现在到西郊大营去了。”
“那你是?”莽莽想了想,“吹瑟的?”
宣云杉笑,他说:“您再想想,想起来再告诉我。”
十二年前,四十八人的皇家仪仗队,鼓瑟吹笙,长公主出嫁,赵棠哪里还记得仪仗队里有哪些人,想来也都是些与她差不多年纪的世家子弟,只是到圣人面前露个脸,图个表现。
莽莽没出过京,那时候她脸皮薄,不好意思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前途为何,也有可能就死在大漠了。听说那边与京师很不一样,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