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1 / 3)

另一头,崔安宁和霍闻川前后脚只差不到三分钟进屋。

守墓人和妻子均已不在里面,凌乱的屋子也变得格外整洁,空气中飘着一股浓淡相宜的清新茶香,充满鲜灵的生活气息。

二人坐在两张临墙而置的沙发椅上,中间隔着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三只陶杯及一只茶壶,茶香便是从茶壶里散出来的。

他们所坐的沙发椅靠背处分别贴着一张崭新的纸,用签字笔工整地写着“客座”二字。

霍闻川进屋时,崔安宁还局促地站在门边,他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碰,什么东西不能碰。

而后,霍闻川入内。

他先是无遗地观察了一遍房中的陈设,视线最终停在贴着“客座”纸张的沙发椅上,思考两秒后,径直走过去坐下,之后再给崔安宁递眼风,示意其在他旁边的沙发椅落座。

崔安宁也很果断,接收到眼神后,立即就过去坐下。

在绝对静默的限制之下,两个人只能凭眼神交流。

沙发椅正对着玻璃窗,但此刻,窗外不是墓园,而是一片荒芜的杂草地。

大风萧萧,天低云阴,窗框里的景象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底生凉。

俄而,远处出现一个人影,肩头像是扛着什么物什,正快步朝这边过来。

随着那人走近,面孔也逐渐清晰,竟然是守墓人。

他肩头扛的是一只麻袋,里面的东西应当不重,他只用一只手抓住袋口,另一只手夹着一根旱烟,一口一口地抽着。

守墓人将麻袋放到杂草中,继续抽着旱烟走向小屋。

屋里的人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咔哒”一声响后,一只挂锁被拿掉。

崔安宁眼眸瞬沉,方才他进来时,门并没有上锁,也没有看到锁扣,但现在……

他扭头去看霍闻川,对方犹然从容,外加其与生俱来的淡宁气质,仿佛早已超脱尘世,不在其中。

霍闻川神情虽未变,但脑子却并未闲着。

在看到窗外的杂草地时,他便有所怀疑,现在守墓人拿钥匙开锁则令其确信,当他们走进这间屋子时,空间已在悄然中转换,

他们现在看到的,应当是墓园形成之前的景象。

“嘎吱……”

守墓人推门而进,像是看不见屋里俩人似的,从他们身前走过,径直去向内侧,拿走傍在墙边的锄头和铁锹,然后回到杂草地,抡起锄头开始挖。

守墓人力气不小,动作又很迅利,不到十分钟就挖出一个近一米深的坑。

他擦擦额头的汗,将麻袋打开,抓住袋尾,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崔安宁睁大眼睛一看,居然是一具尸体。

尸体高度腐败,皮肉溃烂不堪,黑乎乎的尸水淌了一地,崔安宁只瞥了一眼便几欲作呕,仿佛在屋里都能闻到尸体散发的腐臭气。

而守墓人却像是习以为常,熟稔地将尸体推进刚挖出的坑里,而后又用铁锹将土铲回去,盖出一个微隆的小土包。

事毕,守墓人坐在土包旁抽旱烟,休息一会儿又拿着麻袋离开。

崔安宁看着守墓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忘记须知的限制,开口问霍闻川:“我们要怎么办?”

霍闻川却闭口未答,缓缓摇头示意他不要讲话。

崔安宁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顿时慌得厉害,咬紧牙关,生怕不小心又漏出声来。

不多时,守墓人再次扛着麻袋回来,里面鼓鼓的一团。

不用问,肯定又是尸体。

果不其然,在挖好第二个坑后,守墓人从麻袋里倒出第二具同样严重腐败的尸体,埋在坑里。

接下来,守墓人像是一台不知疲累的机器,不停地扛回尸体,挖坑掩埋。

埋尸的位置和墓园的墓碑一致,崔安宁也恍然明白,墓园的每一座坟都是守墓人一手埋下的。

崔安宁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他便在心中默数着坟墓的数量。

霍闻川则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像是在看一部枯燥的默片,始终面无表情。

在崔安宁数到第九十七座坟时,麻袋底部出现一个破洞。

守墓人随手将已经不能再用的麻袋丢弃,然后坐在刚埋好的土包旁抽旱烟。

崔安宁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岂料守墓人抽了几口旱烟后竟然又开始挖坑。

但是,现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并没有尸体。

崔安宁连忙看向霍闻川,目露询色。

霍闻川回应他的依旧是摇头。

崔安宁以为霍闻川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实际,霍闻川是想告诉他,不要好奇。

第七条须知的警示语就是:保持绝对的静默,不要对任何事物感到好奇。

但崔安宁似乎只记得保持静默,而忘掉最后一句:不要好奇。

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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