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把新坑挖好,崔安宁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将锄头放到旁边,守墓人站在新坑前,俯首端详,像是在目测坑的长度,忽然间,猛地回头。
两道目光猝不及防地相遇,崔安宁心脏骤然一紧,身体本能地后靠,“嘭”地一下撞上椅背。
霍闻川当即侧头,但见崔安宁眼睛瞪大,面色煞白,惊恐万状。
那种被恶人用目光锁定的恐惧感迅速蔓延全身,崔安宁慌忙抓紧霍闻川的手臂,喉咙艰难地吞咽,用眼神向他求救。
霍闻川移目望向窗外,就刚刚一转眼的功夫,守墓人手里竟又出现一只麻袋,且不见破口。
那张沟壑丛生又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仿佛遇见什么喜悦之事。
守墓人的笑让崔安宁更加惶恐不安,心脏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儿,脸色也呈现出一种死人的灰白。
看到崔安宁的面色,霍闻川心里很清楚,崔安宁约摸是要折在此地。
他没有保持绝对的静默,必然也就会好奇守墓人所做的事。
守墓人两只手缓缓撑开麻袋口,而后将口对准小屋。
霍闻川迅即敛回视线看向身旁之人,只见崔安宁的额头出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溃烂。
崔安宁感觉到额头有些发痒,便本能地用手去抓绕。
他越抓越痒,使的力气也就越大,溃烂也在他的抓绕之下迅速蔓延。
未几,整片额头都被抓烂。
霍闻川想要阻止,却发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定住,只有头可以转动。
鲜血不断地往下流,崔安宁却浑无所觉,只顾拼命地挠脸,一张脸被抓得血肉模糊,像块脏兮兮的破布。
而外面,守墓人的嘴却因此咧得更开,如同即将捕获到猎物的猎人,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兴奋。
“有蚊子,好多的蚊子,痒,好痒,啊……”崔安宁边挠边叫喊。
霍闻川深皱眉头,在力量绝对的压制面前,他爱莫能助,只要开口,他的下场将同样如此。
崔安宁在痛苦的嘶嚎中将全身抓遍,烂得像是被一群野狗用尖利的牙齿疯狂啃过,面部已经认不出他的模样,最后倒在被鲜血染红的沙发椅上,奄奄一息。
“蚊子,好多好多蚊子,吃人,它们要吃人……”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霍闻川,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霍闻川于心不忍,但此刻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对他摇摇头。
“嘎吱……”
门从外面推开,守墓人拿着麻袋进屋。
他利落地将尚未落气的崔安宁装进麻袋里,轻松地扛在肩头,走出小屋,来到刚刚挖好的坑前,把崔安宁丢进里面,而后铲土掩埋。
小土包隆起后,守墓人又点着旱烟,坐在墓旁一口接一口地抽。
霍闻川的身体恢复行动,再看旁边的沙发椅,血迹消失得干干净净,一滴都不见留下。
“客座”的张贴纸依旧贴在椅背,仿佛在等待下一个人的到来。
霍闻川开始担心姜银砚,虽然不知道两个时空的时间流逝是否一致,但可以肯定的是,姜银砚的参观还未结束。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猜,姜银砚的参观尚未结束,此刻正困在白衣人的幻觉当中。
“阿砚,来吧,我就在这里……”白衣人顶着霍闻川的脸,坚持不懈地蛊惑姜银砚。
姜银砚缓缓抬起脚,一步一步向他迈近。
“小姜,你看到的是假的。”孟乔死命地拉住她。
姜银砚的心智已然被迷,浑不受外界影响,用力扒开孟乔的手,兀自向前。
另一边,宋良也没能拦住荆小紫,被她粗暴地推搡在地,而后眼睁睁看着荆小紫拔腿跑向那座她声称看到崔安宁所站立的墓前。
“小荆。”宋良立马爬起来,忍住疼痛又赶紧追上去,却为时已晚,荆小紫疾步如飞地跑到十号墓前,一把抱住墓碑,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安宁,我来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小姜,小荆……”孟乔又要担心这个,又要着急那个,精神异常崩溃。
宋良用几乎跑断腿的速度赶到十号墓时,荆小紫的脚踝已经被两只白骨森森的腐手抓住,一点一点往土里拖。
宋良果断钳住荆小紫的手腕想要把人拉开,但她就像是和墓碑长成一体,任宋良使再大的劲也难撼动其分毫。
四下里慌忙扫视,宋良捡起一块石头毫不犹豫地砸向腐手,却遭到一股反弹之力,比拳头还大的石头倏地飞回来,击中宋良的脑袋,当场砸得他头破血流。
此举也加剧腐手拽人的速度,俯仰之间,荆小紫半截身体入土,但她犹然沉浸在与“崔安宁”拥抱的幻象当中不能自拔。
与此同时,姜银砚也已经走到四十九号墓前,她所看见的幻象就在那里。
头脑迷迷的,周遭一切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