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光。
孟俞移开了目光,有意不去看她:“昨夜我与你说的话,你可曾放在心上?可曾向周公子说?”
“不曾。”林禾景懒洋洋道:“我自己都不看书,如何劝夫君读书呢。”
林禾景动作忽地一顿,盯住了孟俞:“师兄几次提起,到底想说什么?”
远处孙丙小心朝他招手,有意避开林禾景的余光,孟俞意识到什么,将已到嗓间的话压下:“罢了,日后再说吧。”
*
晚饭是椿叶炒了鸡蛋、清蒸鱼、红烧肉、青叶羹、另并小粥、春饼。
谷雨后,已是最后一波椿叶,比起初春时的鲜嫩,此时的椿叶已不易嚼,所以鸡蛋放得更多些。
林禾景尝了两口,抬头便见了昭然那欲语还休的表情。
“怎么了?”
昭然面露纠结,后又摇头:“无、无事。”
林禾景哑然失笑:“你照照镜子,此般模样,哪里是无事?”
她露出一份疲累神色:“好昭然,你便说吧,若连你说话我都要去猜,那可就太累了。”
昭然摆摆手,忙道:“奴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
林禾景忽了然:“江州府何处又闹鬼了?”她叹了口气:“上次给了你一叠的平安符,是不够用了吗?我明日再给你去拿一些。”
说起平安符,昭然不由也露出了些无奈之色——去寺庙求庇护,大多都是寺中的师父予一张护身,她何时见过半个荷包尽是平安符,谁要得了那么多呢,也不知少夫人从何处寻得的,她光是派发完,便花了整整三日。
“是小公子啦……”她说道:“小公子被老爷打了,现下正跪在祠堂呢。”
林禾景愣住:“打、打了?”
昭然将今日发生的事徐徐说来:“今日有两个人上门来,说是小公子在他们那处欠了银钱,少夫人许是不知,夫人在抚州时从商,手底下有好几家铺子,小公子手中从不曾缺过银钱,所以这两人上门时,府上的人只将其当做了骗子,可没想到他们拿出了小公子借钱的凭证。下人将此事报与了夫人,正好老爷归家也在一旁,见了那凭据,便使人将小公子找了回来,也不知是怎么地了,老爷生了好大的气,拿了棍子打了少爷好几下……”
“只是借钱,便生这般的气?”
“奴也不知,只是听了消息,说是老爷罚着小公子跪了祠堂自省,不知错不准起。小公子便跪了,夫人劝了老爷同小公子,可二人谁也没说软话。”
林禾景想了想:“跪了有多久了?”
“少说也有小半个时辰了。”
林禾景看了看桌上,指了两个好拿的菜:“那想必是没有吃晚饭,我送些过去吧。”
昭然应了一声,又小声道:“老爷说,不让小公子吃。”
林禾景动作顿住:“那就不拿菜了,拿个帕子包两块饼,我偷偷带进去。”
“好……”
祠堂在东。
林禾景走进时,周棠错跪得歪七扭八,还不住的冷吸气,听昭然所描述,周棠错是被打了背,看来这伤打得重。
“夫君。”
林禾景一声,周棠错立马跪正了,只是微微颤着的身子还暴露着他受着伤疼。
周棠错不瞧她,甚至在林禾景走到他身边时,还特意偏了脸避开她的视线:“是他让你来的吗?”
“谁?”
林禾景从袖中拿出昭然包了两层的春饼:“我听闻夫君在祠堂,应是还没有吃晚饭……”
她将手举到周棠错面前:“夫君与我一起吃吧。”
说着便先拿了一块送到嘴边咬了。
周棠错原只当她是来当说客的,既觉难堪又觉烦闷,可林禾景却再未说什么,只是默声吃着饼。
他嗓间像被堵住:“哪有人送饭自己先吃上了的。”
背后的伤疼得嚣张,他抬手都觉得难,可见了林禾景吃得极香,他还是忍不住拿了一块,小口地咬着。
林禾景吃完了一块才答道:“我初才回府,也不曾吃。”
所以一回来听了消息便来了吗。
周棠错抬头看她。
她又拿了一块,浑然不在意他的注视:“夫君要跪多久?”
“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昭然都不知周棠错因何事惹怒了周彦,林禾景又怎么会知晓周棠错到底错了没错,所以她摇了摇头:“不管错了还是没错,先吃吧,吃饱了再想,我会一直陪着夫君的。”
吃饱……
周棠错扯了扯嘴角,拢共带了六块饼,林禾景一人吃了四块,他怎么吃得饱!
“我才没有错,不过就是借了三百两银子,家中又不是还不起,值得他那般大动肝火么……”
可恨的是善乐堂,这点银子竟要上了门。他在其间赌去的银钱不下千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