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安子睿还是来敲了许长恒的门,只是他这次他并不是来送饭的,而是来送书的:“这些都是我的珍藏,看完了记得还我,别再折腾了。”
这是他特意送给自己用以打发时间的,但她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话本,脸忽地一红。
都是些只有男人才爱看的,她如何能收。
她摇头拒绝:“若是你有空,还是帮我向周仵作借几本吧。”
“怎么,”安子睿惊讶地问她,“他那么大岁数了,竟也爱看这些?难道还有比我的更好看的?”
“年纪似乎不是什么问题吧,再说,周仵作……”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带歪了,她猛地清醒过来,道,“不是,我不是要你借这种话本,而是与验尸查案有关的。”
“那些书有这些好看吗?据我所知,大概是无趣得很。”安子睿表示不解,“你确定?”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麻烦安捕快了。”
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拒绝的安子睿只好答应道:“那等我吃完早膳,再给你送来。”
她有些惊讶:“你不是说不吃了吗?”
“想起你昨晚的样子,我的确没甚胃口。”安子睿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小腹,“奈何肚子饿。”
他的确说到做到,没过多久便给她送来了几本从周仵作那里讨来的书,都是与断案有关的,两本验尸验伤,两本现场搜证,不过只能算是手札。
“周仵作不愿将手札轻易借人,这几本是宋姑娘自己写的,应该是依着往日的经验所著,”他解释道,“你仔细些,听周仵作说,宋姑娘素日对这些手札爱惜得很,若是你弄破了弄丢了,自己找她请罪去。”
她忙不迭地答应,迫不及待地送了客。
等他走了,她便开始翻开那些手札,还未细读,便对宋汐的敬佩之情又深了一重。
从字里行间,足见宋汐素日当差时的认真与刻苦。
不仅字迹清晰隽秀,而且几乎每一个案件都详细记录了其中的难点与解惑,从标注的时日看,甚至过了很久,都还有修订的痕迹。
每一页纸似乎都倾注了宋汐的钻研与心血,让她不知不觉中对手中的纸张愈加珍惜。
因着宋汐的努力,对手札中的每个案子,她都如同身临其境,甚为过瘾。
她不由想起了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兄长,自从他来南和县衙做衙役后,但凡遇到他觉得有趣或离奇的案子,定然会写信告诉她,虽然并没有像宋汐写的这般详细,不过对她而言已是足够了。
另外一人,便是老家的一位太爷爷,他算得上是兄长的师父。他曾经在寺明州府衙做过仵作,见多识广,后来赋闲归家,因着他断案经验丰富,每每理正遇到解决不了的百姓纠纷时,便会请他出手相助。甚至,因为他声名远扬,也曾协助过县衙破获过几次疑难凶案。那时,无论他去哪里,她和兄长都会跟着他,而兄长也是因受他的教诲才想去衙门当差的。
只是,如今兄长已经不明不白地过世了,而在她和爹娘从家乡逃走时,那位太爷爷也已经鬓发灰白,连路都不能自己走了。
她视若珍宝地翻看着宋汐的手札,仿若又收到了兄长的来信一般,心里既酸苦又满足。
如此一来,原本难熬的时光便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便又过了两天。
但好景不长,这一日暮晚,安子睿又愁眉苦脸地来找她,道:“咱们又闯祸了。”
她不由瞧了一眼院子里的牡丹花丛,脱口道:“我什么花都没动过啊。”
“不是花。”安子睿的下巴朝她手中的手札努了努下巴,道,“我家公子问我这两日为何你如此安静,我便对他如实道明了缘由,结果他说,他见过宋汐的手札,简直比衙门的卷宗还要详细,算得上是县衙的绝密,不能随意给他人看,所以,你须得把宋姑娘的手札还给我。”
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她甚为震惊,下意识地将那些手札揽进了怀里,哀求他道:“可是,我尚有许多还未拜读,能不能再通融几日?”
“我家公子说了,”安子睿的神色颇为怪异,“若你愿意再受一次与上次一样的罚,他便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否则,此时我必须要把宋姑娘的手札送回去。”
她几乎毫不迟疑地点头:“我愿意。”
“当真?”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安子睿问她,“你不再考虑一下?”
“劳烦安捕快快去端饭,”她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催促他道,“早死早投胎。”
若是她愿受罚,那他便必须陪着,安子睿委婉地提醒她道:“可是,我还不想死。”
她心里明白,感激地对他道:“一时嘴馋挨饿死不了人,吃饱撑死才有可能,安捕快想开些,你对属下的恩情,属下都记在心里了,以后定当涌泉相报。”
这一次,她的确比上次快了许多,简直有如风卷云涌般。
而且,上次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