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睿盯着自己的眼神颇为介怀,这次却只顾着埋头吃饭,仿若无人般,生生让上次看她吃完饭后再无胃口的安子睿竟越看越饿了。
馋虽然死不了人,但却能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三个来回后,她撑得打嗝,他饿得肚子咕噜。
等送安子睿离开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继续看手札,就连去茅房,都是飞奔着来去的。
后来,她干脆一夜未眠,秉烛夜读,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实在支撑不住,决定趴在桌子上暂时小憩片刻。
但眼睛一闭,是否小憩便并非她能左右了。
她是被热醒的,等她腰酸腿麻地坐起来后,才发现自己竟裹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而那床被子已经随着自己的坐起掉在了地上。
这大热的天,自己竟盖了床被子睡觉吗?
她惊讶地去往地上瞧,然后在被子的旁边发现了另外一双靴子。
那是安子睿经常坐的地方,她下意识地顺着靴子向上看,在看清那双靴子的主人后,她蓦地一怔,惊讶得猛地想要站起,却因太慌乱而弄倒了腚下的凳子,反而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把她吓到的那人却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见摔坐在地上的她只顾着惊讶地盯着自己瞧,似乎暂时并未有起来的打算,才朝她探了探身,道:“你可总算是醒了。”
外面明媚的阳光透过门窗洒了进来,落在了他的身上和眸子里,更衬得他面容清俊无双。
只是,比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熟悉。
没错,就是他。
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她在花茶坊遇到的那个,但是他的伤显然已经并无大碍了,是以哪怕同样是低声细语,但他的声音却比那一晚有力了许多。
既然他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那便说明,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他就是安川,衙门的捕班班头。
她佯作惊讶地脱口而出:“是你?你是在花茶坊的那人?”
“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声音。”他又重新坐直了身子,低眼看着她,轻轻扬了扬唇角,似有深意地道,“小兄弟,你好记性。”
“不,不是……”突然想起他不想被人知道那晚的事情,她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试图去挽回局面,“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晚我醉酒,是被兄弟们抬回来的,直到第二天快晌午的时候才醒过来,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还算机灵。”
她有些迟疑地试探着问他:“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还没有机会离开县衙吗?”
“以你的心计,我还以为,你能猜得出我是谁。”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似是想将她一眼看穿一般,“不是吗?”
自小与兄长斗智斗勇的经验告诉她,凡事不可太过,于是,她佯作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一般,震惊问:“难道,阁下便是安捕头?”
他不动声色地又道了一声:“的确有点脑子。”
听他承认,她心里愈加不安与紧张了,毕竟花茶坊的这盘棋下到此时,也该收场了。
她立刻低了头,掩了自己眸底的千万般情绪,对他深深地施了一礼:“属下见过安捕快,不,见过安捕头。”
他对她的这一礼总结道:“看来近日你与子睿相处得不错。”
她的腰弯得更深了,诚惶诚恐地请罪道:“属下没想到阁下便是安捕头,一时慌了神,还望安捕头莫要怪罪。”
“哦,没想到?”安川的手似是无意地翻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札,语气平静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才愿意帮我的。”
当初,她的确也过这样的猜疑。
见被他一针见血地扎了一下,她学了乖,深埋了头,惊惶无措地道:“安捕头大概是记错了,属下此前从未见过您,又哪来的机会帮您做事?”
安川瞥了她一眼,唇角轻轻一挑,道:“起来吧,你的头都已经低到地上了,我看不见你的脸,连你是否在撒谎都瞧不出来。”
迟疑了一下后,她虽直起了身,但还是微微低头,不敢抬头看他。
“行了,我的记性也不好,过去的事情便不提了。”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我来,是与你谈谈将来的,只是你睡得实在太沉,如果不动手,实在叫不醒你,便只能用被子把你给捂醒了,还望你莫要见怪。”
难怪自己会被热醒,原来是他的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来。
她很庆幸自己之前对他还算恭敬,不然也不知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属下不敢,”她恭恭敬敬地道,“是属下睡得太沉了,与安捕头无关。”
“不怪我便好,其实我来,是想问一问你的身世的。”安川看着她,眸光深邃地问她道,“你爹娘可曾提起过,你并非是他们亲生的?”
原来,他竟当真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