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时,安子睿带来的除了午膳外,还有浮桂自尽的真相。
“你说的不错,江南翘的确在浮桂死前见过她一面,”安子睿颇有些无奈地道,“我们去的时候,她不愿不提浮桂,但柳县令只和她单独坐了一会儿,便什么都问出来了。不过,她与浮桂的死并没有直接关系,她去找浮桂,只是告诉了她一些真相而已,也就是说,浮桂的确是自缢身亡的。”
原来浮桂在那彭公子的屋子献了舞后,竟趁着酒意去勾搭他,毕竟彭家是个书香门第,若是她当真在彭府失身于彭家公子,那彭家便极有可能为她赎身,她也愿意留在彭府做个妾室。
难怪她离开彭府和回到花茶坊时心情都不错,许长恒思量着问:“难不成浮桂并未如愿?”
若是浮桂真的得逞了,是没有道理自缢的。
“没错,”安子睿解释道,“那彭公子并未如她所愿,而是让下人将她赶出去,可她醉得太厉害,举止又轻浮了些,让原本要送她出去的那个下人一时把持不住,将她悄悄带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发生了什么,你也能猜得到。浮桂晨时醒来的时候,见自己还在彭府,竟没发觉自己在下人房,还以为与她一度春宵的是彭家公子,欢天喜地地便回去了。只可惜,她的确失了身,可却睡错了人。”
因为江南翘派人去彭府找过她,所以彭公子将事情告诉了她。而她原本打算等浮桂回到花茶坊后问清楚的,可没想到她回到坊中后并未直接去见自己,而是去找了莲映。江南翘听到了消息,便主动去见她,她也因此而知道了真相。
“江南翘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吃烤鸡肉,先是发现江南翘知道自己勾引了彭公子,尔后又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失身于彭府的一个下人,一时慌乱无措,想求江南翘饶她一次,在跪在她面前的时候抓了她的袖子,也便将油渍留在了她的身上。”安子睿感慨道,“背着青楼勾引客人本就是青楼的大忌,若是无人替她赎身,她只怕一辈子只能做卖身的红倌人,而浮桂又是个心高志远的,在被江南翘拒绝留她在身边后,大概是因着一时想不开,便自缢了。”
她不解问道:“那江南翘刚开始为何要替她瞒着?”
“为了她死后的名声好听些吧,毕竟若她是因醉酒之后犯下的糊涂事而羞愤自尽的,听起来怎么也更贞烈些。”安子睿感叹道,“那浮桂虽然背叛了她,但她却还是愿给她留一点体面。与咱们柳县令情投意合的女子,自然是不一般的。”
如此说来,浮桂的死虽不至于死有余辜,但却也算咎由自取,不过,她想起春姑和莲映的话,总觉得事情可能还要更复杂些。
那时,她们说若是江南翘知道了浮桂的死因,定然不会饶了她们,而且浮桂从彭府回到花茶坊后也是去找的她们,这便说明,浮桂做的那些事定然与她们脱不开关系。
大概,她去彭府勾引彭家公子的意图之后,便是她们在推波助澜。
不过,那便是花茶坊之内的争端了,既然浮桂的确死于自缢,她的死便与其他人并无关系了。
等与安子睿说完正事,她试探着问安子睿道:“安捕快,我究竟什么时候能离开?成日闷在这里也是无趣得很,我宁愿更忙些。”
“外面的人,可是个个都等着看你的瘟疫被坐实呢,若是你这脸上的疹子不下去,即便你出去了,也无人敢搭理你。再说,我家公子还等着与你认亲呢,所以还是那句话,你还是在这里休养几日吧。”安子睿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想到了一个他自以为绝妙的主意,指了指院子里的小花苑,道,“若是你当真觉得无趣,不如就修剪一下花苑里的花草吧,因着你在这里养着不明不白的病,这几日吴花匠不会过来,你便暂时替他干活吧。”
她虽答应了,但有人不答应。
暮晚的时候,她实在不愿闷在屋里了,便想趁着暮色不轻不重的时候出去透透气。
这些时日,在安宅除了见到安子睿和偶尔会看见江郎中去安川的房间外,她便再也见不到其他人,又不敢无事在院子里乱逛,若能借着去修剪花枝的由头出去,倒也能散散心。
正在她百无聊赖地拿着剪子修剪几株牡丹花的花枝,突然不知从何处扔过来一只杯子,不偏不倚地打落了她手里的剪子,吓得她尖叫了一声,立刻跳进了牡丹丛里藏了起来。
“你,出来。”
一个忍着怒气的声音从北厢房里传来了出来,清晰又有力。
她蓦地一愣,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应该便是安川的声音。
听起来,似乎与花茶坊的那人确实不太一样。
不过,倒也不一定,毕竟那晚那人的声音压抑着,而且因为身受重伤而有些虚弱,并非是他平时的声音。
犹豫着,她从牡丹花丛里又钻了出来,也不敢抬头,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对着北厢房的方向施了一礼:“属下见过安捕头,不知安捕头有何吩咐?”
“你先是毁了我的花枝,刚才只怕又踩坏了几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