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又有新变化了?”我问。
“于是第二天我们双方就去了交警队,准备协商一下。我当时喊了两个伙计去的,对方还是他们一家人去的,老头的两个儿子,他闺女,他闺女婿,加起来一共四个人。”老尚如实地说道。
“为什么还是他一家人呢?”我故意问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原因很简单啊,老头骑电动车闯了红灯,出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车祸,经过检查身体又没什么大事,结果愣是躺医院里不出来,然后再问别人要那么多钱,这个事说出去其实是非常丢人现眼的,而且也不好听呀,对吧?”他会心地笑道,这大概就是他喜欢和我交朋友聊天的原因所在,我似乎比他本人还了解他,还会不惜代价地投他所好,让他高兴。
我用灿烂的微笑回答了他的问话。
“所以,他们好意思让亲戚或者朋友跟着来谈这个事吗?”他直接讽刺道,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宛如喝了半斤正宗的茅台酒一样舒服。
“说句难听话,他们就是想托关系走门子,别人一听说是老头闯的红灯,谁还好意思帮着他们出面解决这个事?”他接着说道,分析得很有道理,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人情世故。
“除非被托的那个人也是个死不要脸的人。”我插话道。
“要不然,怎么翻来覆去还是他一家人出面,挑头的还是他闺女婿那个家伙呢?”他鼻子一哼笑道。
“嗯,是这么回事。”我点头道。
“然后呢,人家交警队就让我们出去协商,我一个人就和他们一家人开始谈了。”他咽了一口唾沫后又讲道,这口唾沫差点噎死他,似乎比一个白面馒头还要大。
“那就谈呗。”我说
“刚一开始,他们一家人鸡一句鸭一句的,都围着我瞎叨叨,乱咋呼,又是说我开得快,不看路,又是说老头伤得重什么的,简直乱死了。”他十分厌恶地说道。
“就那样的熊人,还能指望什么?”我也鄙夷着说道。
“最后我说,你们选一个代表和我谈,别都围上来说,这又不是打仗。”他接着讲述道。
“结果他闺女婿就不出所料地站出来了,支开架子就和我叨叨上了,光在那里充人熊了。”他蔑瞪着两个眼睛说道。
“我上来就开宗明义地直接告诉他,凡是有明确法律依据的,该我赔偿的,我全赔,一分都不会少。”他抖了抖衣领昂首挺胸地说道,一副正气在胸的豪迈样子。
“这是正理。”我赞赏道。
他十分温和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道:“那孩子一听就愣了,他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在他看来我这样说其实就等于没说,破了他预先计划好的招数了。”
“一肚子坏水没使出来。”我评论道。
他继续讲述道:“然后他就急眼了,翻来覆去地说什么老头伤得很厉害,头一个劲地疼,脖子也疼,还有腰部椎间盘突出,需要去北埠或北京市动大手术,而且还不一定能行——”
“我的乖乖儿唻,椎间盘突出也是因为交通事故引起的吗?”我大声地笑着问道,感觉很是不可思议,本能地觉得讹人也不是这个讹法,这样做简直太卑鄙龌龊了。
“这不是纯粹的胡扯嘛,碰撞顶多把腰撞断或者撞裂,怎么会撞出椎间盘突出呢?”我无比愤慨地说道。
“他幸亏没说老头有痔疮,也是撞出来的!”他听后嘿嘿地笑道,一时间也是开心得不得了,大有苦中作乐的意思。
“所以说,这孩子说话根本就没窝没坑的,满嘴都是屁话,一文都不值!”他直抒胸臆地骂道。
“而更为可笑的是,他后来好几次都伸着手指头给我说,他们家光给大夫送红包就送了1个数,那个意思就是说他们在医院花了很多钱,破费了不少。”他微风佛面地笑道,智力上的优越感又油然而生了,恰似又喝了半斤正宗的茅台酒。
“我的乖乖儿唻,给医生送红包的账也能往这里边算吗?”我再一次吃惊地叹道,真是再一次开了天眼了,尽管我也知道老尚说的都是实话,“这他母亲的都是什么狗屎逻辑呀?”
“噢,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睁大眼睛问道。
“如果说,大夫真收了他的红包,那么大夫做出的所有诊断和治疗都将是无效的,因为这里边很可能涉及到医患勾结、伤情造假和过度治疗的问题,对吧?”我激动地分析道。
“至少是有这个嫌疑。”我又来了一句看似更加理性的话。
“如果说,人家大夫没收他的红包,那么这就涉及到他这孩子的人品问题了,对吧?”逮住机会我又多说了一句。
“你仔细地想想,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私利,连给他的亲人治病疗伤的大夫的名声都能随意地污蔑,那这个人还有什么道德品质可言呢?”我大义凛然地继续说道,真心同情老尚同志的不幸遭遇,竟然会碰到如此低级下流的人。
“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