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初进来时,看见眼前的一幕,冷冷一笑,靠在门上观望着。
眼前的公子衣衫半褪露出锁骨与光裸圆润的肩膀,白皙的肌肤像素白的瓷胚,莹莹如雪。
温润柔软的笔尖滑过留下一道濡湿的墨痕,他只露了个侧脸,但峰峦般起伏的轮廓勾人又疏离,不用细看也知是绝色。
尤其是那双唇,浅浅的樱色像一块冰凉的水晶糕,微微张合着诱人采摘。
——真不要脸。
呵……罪过……一不小心就把压抑的念头勾起来了。
“你很痒吗?”
“不!文才,不!”
“那你怎么在抖?”
祝英台阖上眼,手指一点点揪紧了床单,眼眶微红,眸子水灵灵雾蒙蒙的,一幅被欺负的模样。
羞耻!对!是这种感觉,他从未,从未让人碰过自己一丝一毫,所有人都在说那是不可以的。
“好啦,乖,快画好了……唔少爷我手艺真好,这朵莲花仿佛活的一样,一会你照照镜子可别激动地尖叫哦。”
少爷我心满意足地用朱砂点了下莲心,殷红的红豆被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洁白的莲花中那抹红是唯一的鲜活。
收了笔,我扭头一看,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莫……莫……莫子初!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祝英台立刻将衣裳拉上,背过了身,匆忙中打翻颜料污了整个床榻。
莫子初堵气似地望着我,
“敲门干什么!搞得像捉奸在床!有什么不能看嘛,是吗?祝英台?”
祝英台浑身一僵,水雾漫上了眼眶,面色一点点苍白下来,仿佛什么美好的事物终于破碎掉,让人可怜的心都要痛了。
“你不要老是欺负他,他胆子很小的,又不像你什么都敢做,都是同窗,留点情面。”
莫子初嗤笑一声,
“欺负?胆小?呵……怎么这不是我寢室么?我不能进么?”
“当然能啊,但是你现在和梁山伯住一起啊,再说英台和你情况不一样,不能让外人瞧的。”
莫子初冷冷望着我,半晌表情却缓和下来,和煦地笑了笑,
“好吧,同——窗——那英台同窗今晚我将文才借走你不介意吧。”
莫子初迈步走来,伸出手将我狠狠一扯,却没拽过我,少爷我回头一看,祝英台正拉着我另一只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莫子初。
莫子初松开手,仰头大笑,
“胆小?哈哈哈!马文才!我与你相识多久!你看看这位是什么货色!”
说罢,他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英台,你别在意,我带你去山下逛逛,那里……唔……”
我突然被拽入怀中,单薄的衣料下是他的体温,英台的手掌扣住我的后脑勺让我埋在胸口,
“你不会去找别人,是么?”
这……不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少爷我不能有杂念。
但这等美事!
少爷我果然不是人,我馋祝英台,我下贱。
嘿嘿嘿……
祝英台望着门外,目光越来越冷,她没有承诺。
“乖,不要找别人,不然关起你哦。”
少爷我哈哈大笑,
“英台,我好怕哦,你好可怕,好凶哦,好可爱,你关起我来不会是让我看你委屈地哭吧,来笑笑嘛。”
他松开手,唇角微勾,望着我的目光越发温柔。
“对了,英台你见我匕首了嘛,怎么不见了。”
祝英台似乎不想理我,只是翻出梳妆盒,一边与我说,
“东西总是乱扔,喜欢的东西要放好,哪有你这样乱扔的,我藏都藏不过来。”
他将钥匙插入锁孔
“对了英台,你昨日一直在这里睡么?有没有见什么人?”
他的手微微一顿,
“自然,是做梦了么?”
我突然忆起那双一直清冷自持的眼睛望着我终于带着某种渴求,果然是梦啊,
“他没来啊,那应该是吧。”
他?
祝英台坐在桌前,慢慢回味着这个字。
*
凛冽的寒风中,男子衣着华贵,一袭紫衫长袍,一身金玉压在削瘦的身体上,竹制的绸伞落了一层积雪,他的面容在江上便是一副不被山水夺得光彩的画卷。
“小姐,这个匕首不是我们的,扔了不好吧。”
“银心,不要说,这是为她好。”
祝英台望着滚滚的江水,不再开口,眉眼却渐渐涌起一丝笑意。
江水东逝,画舫上却只有廖廖二人,那红衣的公子望着飘扬的飞雪叹了口气,那年长的老者立刻开口,
“公子年纪轻轻叹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