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需要替她实现未完的心愿。”
屠皎皎点了点头:“她的心愿是什么?”
从昤回家心切,没有听车夫的建议,本该在今夜死在山洪之下,可现在屠皎皎用了她的身体,改变了结局。
“从昤想成为从稹那样的人,光耀从家门楣。”
小青鸟停顿三秒,又道:“她还希望能再见母亲一面。”
屠皎皎揉了揉额角,她看到的那些记忆里,母女之间根本就毫无温情可言,这见一面要做什么,原身也没说个明白啊。
头疼。
她一边想着一边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站在秋雨过后泥泞的土地上,望着远处重叠的山峦,屠皎皎忽然想起害自己沦落到此的罪魁祸首。
那欠揍的家伙现在哪儿呢?
她想到了就直接问:“空空,书灵有没有说苻生转世到了什么地方?”
小青鸟摇了摇头,“书灵只能探查到神主的气息,至于残魂转生到何处,也需要您去寻找,不过要是咱们遇上了,书灵会用藏魂铃提醒您的!”
“对了,书灵还说,每个时空都会对外来者产生排斥,小殿下您如今虽然借用了从昤的身体避开时空驱除,但此方小天道仍会修正原身的命运,她注定早逝,所以咱们要尽快收集功德,也要尽快找到神主的残魂。”
三界十方四生六道,崆峒境的长老说过,每个时空都有自己的运行法则,每一方世界自然也会蕴生出自己的天道。
虽说小世界里的天道力量不如主世界里的天道那般,强大到不可撼动,但也不容小觑。
遑论她现在就只是个凡人,根本无法动用神力,小天道想要修正“错误”,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因此,小青鸟哭唧唧道:“滞留太久,小天道会按照法则清剿外来者,一旦您命魂受损,我们就再也回不去崆峒境了。”
屠皎皎:……
好好好,要是她在小世界里殒命了,还不知道玄翛那几个家伙会不会像凡人祭祖一样,给自己烧几炷香。
她以为,穿梭到各个时空只要把苻生残魂顺利收集完就行,没想到,她还得自己去找。
山野连绵,天大地大,在这样一个车马落后、尚且需要依靠飞鸽鸿雁传递书信的王朝,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谈何容易?
屠皎皎想着想着,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她发誓,等苻生那厮聚魂归位,她一定先暴打他一顿。
然而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从昤不在了,她必须得接替她肩上的担子,撑起从家。
……
天边第一缕霞光穿透云层时,马蹄踩过水洼,溅出老高的水花。
车夫拉着缰绳,驾着马车往弋阳王城的方向赶。
秋风飒飒,枯叶从斜伸的枝桠上打着旋儿坠下,晃晃悠悠掉到路中间的水洼里,轻轻漾开一圈涟漪。
嗒嗒的马蹄声响在静谧的树林间。
几个时辰后,巍然屹立的城门出现在视野里。
正午耀眼的金阳高高悬于天幕之中。
经过城门处官兵一番盘查后,马车才被放行。
不同于林间官道的寂静,入城后,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屠皎皎坐在颠簸的马车中,伸手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
目之所及,长街熙攘,人群喧嚣。
一个老人家举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从马车旁经过,忽而被身后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孩拽了拽衣角。
头顶扎着两个小髻的小男孩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目光直勾勾盯着草靶子上红彤彤的串儿,脆生生地说:“爷爷,我要买一串糖葫芦。”
老人家低下头,“娃娃,你要哪个?”
小孩伸手指了指最顶上那串,“我要那串最红的。”
屠皎皎看见老人家佝偻着腰,将顶上那串糖葫芦取下来递给身前的小孩。
他和蔼的笑着:“拿稳喽。”
小孩接过来,攥在手里,眼里流露出渴望,却舍不得吃。
找过来的大人斥责他贪吃乱跑,小孩手里的糖葫芦被打落到地上,顷刻便哭红了鼻子,一抽一抽地说:“阿爹,我,我只是想,想买串糖葫芦赔给阿姊……”
男人一愣,连忙蹲下身哄哭的不行的孩子,意识到是自己太过苛责,没搞清楚缘由就让孩子受了委屈,于是又从老翁那买了两串。
小男孩倒是也好哄,肉乎乎的小手拿到新的糖葫芦,自己给自己抹了眼泪,然乖乖跟着父亲回家。
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屠皎皎收回视线,放下了车帘。
她昨夜在驿站,一晚上都没睡得着,或许是不习惯凡人的身躯,也或许对未来有太多不确定,以致于此刻还觉得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