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闹着从闻清韶身边小跑路过。
其中一个娘子边跑边回头,眼看就要撞上她——
闻清韶及时往旁边一闪,但两人的衣角布料还是不可避免地擦过。
那位娘子手里的团扇也被蹭了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眼瞎了不成,竟然敢撞我们清和县主!”那位娘子还没说什么,她的同伴、一位黄衣娘子就开口发难了。
另一位本还在打闹的蓝色娘子也停了下来,斜眼看她,语气轻蔑中夹杂一丝疑惑:“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闻清韶无视了盛气凌人的两人,捡起地上的团扇,递给了正打量着自己的清和县主:“抱歉,还给你。”
清河县主缓缓笑了,慢条斯理地伸出青葱素指,拈起那把沾了草屑的团扇——
然后又丢回了地上。
“脏了的东西,吾可不会要。”清和县主用手帕擦拭着指尖,脸上的笑容消失,打量她的目光也变得轻蔑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鼎鼎大名的——前兵部尚书之女——闻清韶啊——”
她故意拉长了音,而“前”这一字更是被她念得极为清晰。
“我还记得以前不知道谁信誓旦旦说,不和我们这些庸脂俗粉为伍。”
“啊……我们清丽脱俗的前尚书府闻娘子,这次怎么有空来参加我们这些庸脂俗粉的宴会啊?”
是的,闻清韶和这位清和县主互相认识,甚至有些不对付。
若要追根溯源,大抵是因为原熹吧。
这清和县主的父亲虽和敦亲王一样是个闲散王爷,但母亲与当今圣人同出一族,闺中感情颇为深厚。
因此在清和小的时候,便常被母亲带进宫中,颇得无女的官家圣人喜爱。
但这一切,在她两岁时原熹出生后就变了。
对她再喜爱也比不上亲女儿,官家的恩宠来得快也去得快,只留下了封其县主的指令,便兴冲冲地逗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原熹。
索性原熹非圣人亲生,她还是对带着自己族血的清和抱有期待,常常招她入宫陪同。
但也因此,清和县主和原熹的关系一直不好,原熹的东西,清和县主总想横插一脚,包括她的伴读——也就是小清韶。
所以当清和抱着挖墙脚的心思接近小清韶、却被她嫌弃太过娇气时,她们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而如今时隔不过半年之久,闻清韶再见到昔日的“对手”,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闻清韶感慨归感慨,对她绵里藏针的话却没什么反应。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人激了几句就冲动行事的闻清韶了。
一旁的黄衣娘子与蓝衣娘子用极大的声音来“窃窃私语”:“原来是她啊,她怎么还有脸来啊!”
“不是说不屑与我们为伍吗?!”她的声音猛然又拔高几分,显得尖锐刺耳,“现在眼巴巴地冲过来的也不知道是谁?”
“家都被抄了,我要是她啊,肯定都没脸活了,倒不如找个歪脖子树白绫一挂,落得个干脆痛快。”
周围有一些不知情的娘子好奇地靠过来看热闹。
两人说得越发卖力:“瞧瞧,她脸皮可真厚,巴结人的事情都干出来了,还在这装可怜无辜一言不发,真是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
“可不是呢,要我说啊,有其父必有其女。”
“老的是个坏的,克扣军饷贪污辎重这种杀千刀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小的肯定也不是个好的,什么事干不出来,攀龙附凤这点小心思,人家连藏都不愿意藏。”
一直沉默的闻清韶却是突然动了!
她猛地转头,冷冷地看向说话的两人,脚下霍然上前一步,“咔擦”一声踩碎了地上的团扇——
“你要干什么?!”黄衣娘子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呵斥她,“我说错了吗,你之前要不是攀上了六公主,你现在早该发配到教坊司了,还轮得到你在这换个人巴结?!”
闻清韶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朱唇里吐出的话仿佛夹着冰碴子:“你再说一遍。”
一直放任两人挖苦她的清和县主,突然上前挡住闻清韶的步伐,毫不客气地说:“怎么,闻娘子才出宫多久就忘了规矩,难不成是想仗着你那一身怪力闹事不成,这里可是宣国公府由不得你嚣张!”
“清河县主说的没错。”闻清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这里是宣国公府,主人家姓宣,而不姓秦。”
清和县主本名,就叫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