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宁,草堂如世外桃源般,又过了好些年……
直到去年年关将至,汴京来了道旨意,要草堂先生年后入宫觐见。
“祖父很是欣喜,可父亲面上却没有什么颜色……因为官家的旨意没有明示草堂先生是谁,遂父亲让我回复,道由宋明德前往觐见。”
“……我……擅作主张……还是报上了父亲的名字……”
“……刚过完大年初一,祖父突然病危,父亲和叔父带上我要去探病,可宋明德不让,说祖父正是被父亲所祸害……紧接着,就有草堂学生接二连三地去官府自首,说父亲带着他们在暗行大逆不道之事,他们属实害怕,便来自首,言之凿凿……”
“……那些都是日夜与我们一同做学问的师兄师弟啊!却好似变了一副嘴脸……”
“……官府马上将父亲押入了大牢,然后便带人去草堂搜查,叔父为了护住父亲的珍贵手稿,被官差一棒击中眼睛……成了瞎子……我也被打成了重伤……”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扰宋戎的回忆和情绪。
“……母亲那些日子都在照料我和叔父……终日以泪洗面,待我可以下床,想去牢中探望父亲,便听母亲说……父亲已经……被流放至静江……道是宋明德托了关系,才保住父亲的性命,保全了宋家……后来,草堂更名为安宁草堂,是我和叔父继续住的地方,母亲说需替父亲尽孝,回宋府照料祖父……”
“……年初,宋明德突然带人闯入草堂,气急败坏地要找我的母亲,说母亲下毒害死了祖父……我和叔父是万万不信的,待宋明德走后,我让叔父在草堂等我,我外出寻找母亲……后来,就是在这片竹林,找到了她和翠屏,翠屏是我母亲的陪嫁丫头……母亲有些神智不清,抱着件衣裳,以为是父亲……”
“……翠屏告诉了我宋明德的所有恶行,是他骗母亲……只要母亲……留在宋府……就饶父亲不死,就放过我和叔父……结果,母亲偷听到宋明德与手下对话,原来父亲……早已遇害,并且让叔父致残也是宋明德的主意……”
“畜生!”邱柃忍不住骂道。
虽然宋戎没有明示,但宋明德对她母亲肯定做下了更不堪的事情,还这般残害自己的兄弟。
“亏他名中有德!竟这般缺德!如此残害自己的手足!”陈益难以释怀。
“我也才知晓,祖父曾多次与宋明德提出让草堂并入应天学府,宋明德认为祖父偏爱我父亲,后又因为入宫觐见的事,宋明德认为父亲虚伪,嘴上说着让他代为觐见,可最后又报了自己的名字……可这不赖父亲,这都是我的错……”
“这样猪狗不如阴险狡诈之人,就算不是你,他也不会放过你的父亲……”,高杉安慰道。
“我当时越想越愤恨,父亲母亲还有叔父,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这岂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为?我想去找宋明德理论,但我势单力薄,我走了,母亲怎么办?叔父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