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戎生于书香世家,从父亲的曾祖父开始,就是老师,教书育人,在应天府也是颇有威望。
直到自己父亲这辈儿……
叔父宋明莘从小便不爱读书,就是好玩儿,总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把小娘养的小猫绑在风筝上飞……把书撕了卷成圆筒,从自己的房间连到二哥的房间……最要紧的,还把厨房都弄炸好几回……
父亲宋明宇排行老二,酷爱读书,可从来都是读些世人认为旁门左道的书,还喜好为人卜卦,言论也让人时常觉得离经叛道,曾经夜里脱了上衣在庭院中张开手臂站立许久,把应酬回到家中的曾祖父吓个半死,居然解释是练习用意识控制时间的长短……
祖父十分不喜爱这两个儿子。
伯父宋明德,世人都道是饱读圣贤书,为人谦和,如名字般,以德服人,最终继承了祖父的应天学府。
应天学府走出去了不少状元,还有不少已是朝中的重臣,官家眼前的红人。
“只是……父亲认为,学海无涯,书以外的世界,天以外的世界,人所触及不到的知识太过于博大精深,谁说月光不能治病?谁说人不可起死回生?谁说我们死了就是尽头?谁说时间只以我们经历过的为数?我们只相信我们看到的,因为我们只能看到这些,就如那井底蛙,它识得的天仅有井口之大。”
“您的父亲很伟大。”邱柃被触动,心中感慨宋戎父亲的智慧。
陈益也对宋戎的话震撼不已,自己亲眼目睹高杉的凭空消失,不正是天地以外之事!
“谢谢……”,宋戎没想到会得到邱柃这般评价,认为此女子果然见识不凡,心中欣慰惊喜。
“……后来,父亲在应天府郊外的杏湖村建了一个草堂,就叫宇宙草堂,《庄子》言‘旁日月,挟宇宙,为其吻合’,‘宇’代表一切空间,‘宙’是所有的时间……父亲是想让志同道合之人,无论富贵贫穷,都可以来大胆想、大胆做……”
“……我叔父带着学生去尝试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父亲除了带大家识字明理,还带着大家观星象、认五行八卦,还与大家探寻各种世间不解之事……可毕竟不被世俗所公认,来的学生也是零零星星……”
“……本来祖父是看不上父亲和叔父的这些,直到有一日,他随两位宾客第一次踏入草堂,便一切都变了……”
来的两位宾客,宋戎和父亲都不识得,他们穿着简约贵气,看祖父的态度,似是祖父十分看重之人。
两位宾客对草堂十分感兴趣,征得宋戎父亲同意,两位宾客还住了下来。
后面的事,宋戎的父亲没让宋戎参与,只见父亲和叔父与两位宾客日日高谈阔论,时常在屋内一待便是一日。
大约三个月后,两位宾客离开了,且带走了数卷画卷……
“……父亲曾说,此生,再难有此挚友。”
此后,草堂逐渐多了些学生,好似是宋戎的祖父悄悄引荐而来,宋戎的祖父也常常会来光顾草堂,对着宋戎的父亲和叔父都是笑脸盈盈,满眼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