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在吗?”
薛三笑嘻嘻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灯火初上,孟听芸刚小憩醒来,身子乏力,懒得下床,便坐在床上随意用点晚膳。
听出是薛三的声音,和琥珀对视一眼,重新披上衣服,手上拾着鱼戏莲叶的小团扇挑开珠翠帘,坐到前面罗汉床上。
“什么人?”
薛三听见听芸的声音,笑嘻嘻钻进房去,见了听芸的面,拱手作了个礼:“嫂嫂妆安。”
“是三郎啊。”听芸斜斜靠在凭几上,朝下面椅子扬扬下巴,示意他坐下说话,“三郎怎么想着到我这儿来?”
“听闻嫂嫂前些日子操劳害了病,特地过来看看。”
听芸不动声色朝他身上打量一眼,眼前的人一身浅粉色罗衫,身上还有劣质脂粉的味道,急匆匆空手来,不过是说些客套话罢了。
听芸看着这个纨绔,轻笑一声:“三郎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孟听芸生得极好看,不是花街柳巷女子用脂粉堆出来的千娇百媚,也不是大家闺秀用诗书礼教约出来的温柔端庄,只是看一眼就叫人喜欢,想多看几眼。
薛三打进门起,目光就一直在听芸身上,直勾勾盯着人看,直到琥珀借着上茶的机会,挡在他与听芸之间,他才回过神来。
“哪里,我当真是来看望嫂嫂的。”薛三又看了听芸两眼,嬉笑着道,“也确实有点事想求嫂嫂帮帮忙。”
孟听芸淡淡刮了两下茶盏,抬眼看他,薛三见有机会,便开口道:“我一个朋友最近遇着点事,需要用一笔钱,求到我这儿来,我一个不忍心就答应了,可嫂嫂你也知道,我那点月银根本顶不了用,这便求到嫂嫂跟前儿来,嫂嫂一惯心善,就帮帮弟弟这一回,改日我得了好东西,一定以一个孝敬嫂嫂。”
听芸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问他:“要多少?”
薛三见事情可成,脸上的笑越发殷勤伸手比了个三:“不多,就这个数。”
“三百两?”
“三千。”
琥珀在旁边听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三千两,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孟听芸听他的话,心中冷笑,三千两说借就借,真当她是冤大头了。
依她对薛三的了解,替朋友借钱是假,从她这里骗钱是真,但凡她把这笔钱借出去,绝不会再有收回来的一日,并且这钱八成是拿去还赌债,填之前挪用公款的坑。
听芸坐直身子,端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与她上辈子处处忍让时无二,歉疚道:“三郎,非是我不借,只是三千两银子毕竟不是个小数目,你既未与我说是借给哪个朋友,也未说借去做何用,我也不知这钱是你还还是他还……这样,不如你把你朋友叫过府来,带上身份文书押在这儿,打张借条,这三千两我就借。”
薛三见听芸推诿,试图再同她商量商量,听芸已不欲再与他多说,伸手招琥珀,“我这病还没好齐全,这会儿又头疼了,就不留三郎坐了。”
琥珀扶着她娉娉袅袅越过珠帘,往屏风后面去。
听芸态度坚决,薛三借钱不成,又见听芸曼妙身姿,扫视屋内并没有多余的人,丫鬟都在外面伺候,顿时心生歹计谋,叫住孟听芸。
听芸回头,只见薛三凶相毕露,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威胁道:“嫂嫂恐怕还不知,我大哥在外头养了个女人,你以为他还能爱你多久?弟弟如今走投无路,嫂嫂若当真不帮我这把,出了这门我就去请罪,就说……”薛三顿了一下,眯着眼睛笑道,“就说你勾引我。”
薛文旭心中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向听芸提这事,又想起早前同她有些争吵,顺道买了两串糖葫芦,打算给她个惊喜哄哄她。
在院门外遇见洗衣房的婢子,抱了一套床褥过来,瞧着眼熟,仿佛是孟听芸的东西,叫住那婢子问:“你手上这是哪儿来的?”
婢子答道:“回大爷,这是昨晚大夫人房里送过去浆洗的,奴婢洗干净了送过来。”
薛文旭停在她面前,仔细回忆昨晚的细节,脸色渐渐冷下来,淡淡问道:“这东西脏在哪里?”
“这……”婢子不知该怎样回答,这床褥其实是干干净净的,只是若这样回答,又怕主子以为自己偷懒没仔细洗。
“我问你脏在何处?如实回答!”
婢子战栗道:“回大爷话,这床褥奴婢认真检查过了,没有脏的地方,但送来浆洗的姐姐说了要仔细洗,奴婢也仔仔细细洗过好几道,这才敢送回来。”婢子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薛文旭冷声道:“再去洗!”
婢子连声告罪,又抱着洗干净的床褥回去。
薛文旭看了看手里的冰糖葫芦,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脸色不那么难看,瞪住院里的下人不让通禀,踩着石板铺就的路,一路走到听芸房门前,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听芸的声音。
“你到底要干什么?”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