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楼阁里待了不多时,外头很快来了许多人。
程绾绾听见动静,朝门外看,一眼看见乌泱泱来的许多人中,走在最当首的两人,一人身着龙纹锦袍,另一人身着华裙,头簪双凤簪。
程绾绾虽然没见过帝后,但也认出这衣着华丽的二人,定是当朝的皇帝和皇后了。
早知道这件事会闹大,但她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惊动了。
程绾绾刚平复了一点的心情,又高高地悬了起来。
太子命人去别的殿宇搬了凳子来给她坐,她现在也不敢坐了,连忙站了起来。
皇帝本来没打算来这个赏花宴,但听皇后说,专门给程家的小庶女递了帖子,那小庶女也会来,皇帝就来了兴趣,也跟来看一看。
太子先到一步,皇帝本来打算直接先见太子,而后召见程家小庶女,结果等去了正殿那边,才知道太子和大公主都到楼阁这边来了。
帝后这才转道过来。
帝后驾临,一路上动静不小,得了消息的人,都赶忙到帝后跟前请安,也便都跟来了。
众人到的时候,江纭已经发完了脾气,楼阁里还算安静,皇帝阔步进门,视线没在低眉垂眼的程绾绾身上停留,直接看向了江诀和江纭,同时,也看到了地上的狼藉。
江纭爱花,尤其喜欢玉兰,皇室的人都知道。而这盆粉色玉兰望春胭,是江纭的心头好。
看见摔坏的望春胭,再看江纭的脸色,皇帝皱眉:“这是怎么了?”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江纭行礼,屋中人都跟着行礼,拜的拜、跪的跪。
只江诀没有动,淡声喊了声:“父皇、母后。”
“免礼。”皇帝随手一挥。
江诀道:“适才儿臣听皇长姐说起望春胭,起了兴致想来看看,不想不慎打翻了花盆。是儿臣的错,叫皇长姐伤心了。”
他这么说,语气里却听不出一点歉意。
江纭听了一愣。
不是说要找平康侯府出气的吗,怎么他自己出来顶了罪。
程绾绾也愣住,诧异地看他。
皇帝不甚好花,也无心插手两姐弟间的这点小事,但皇帝不傻,从江纭的神色上看出了点破绽。
皇帝目光一转,这才注意到程绾绾。
帝王视线扫过来的一瞬,程绾绾立马收回了悄悄瞥向太子的视线,她慌忙垂目,但还是立马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威压。
不过很快这股威压就消失了,一个宽阔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皇帝的视线。
程绾绾抬眼,看见太子站到了她面前。
皇帝似笑非笑:“她是……”
“儿臣的太子妃,”江诀淡淡,又勾唇笑了一下,“父皇您的儿媳。”
他后半句里,带了点戏谑的味道,也不知是在戏谑程绾绾,还是在戏谑皇帝。
程绾绾脸红。
程绾绾娇小,皇帝的视线被江诀挡了个严实。
他还想好好看看这个所谓的“儿媳”,遂压声,威严道:“程家女,还不上前来回话。”
程绾绾没有面过圣,程家也没有教过她,她唯有听话,立马乖乖从江诀身后站出来,低着头声如蚊蝇:“臣女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皇帝没应声,上下打量她。
小姑娘低着头,模样看不清楚,但看得出肌肤莹白,定不是个丑的。不过,美丑倒在其次,只是这丫头年纪小,身量实在太羸弱了些……
皇帝看人高马大的江诀一眼,暗暗担忧——这小丫头,经得起他儿子折腾吗?
程绾绾还带着病容,皇帝不知原由,只又觉得她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更恐怕将来不好生养。
皇帝本来就对程绾绾的出身不满意,眼下越看越发不满,语气严厉:“朕面前答话,怎这般畏缩,怎么,朕很可怕吗?”
程绾绾吓得缩了缩脑袋。
她自小关在程府后宅长大,连世家大族的夫人都没见过几位,更何况是第一次见到天子。这世上有胆大的人,自然也有胆小的人,可惜她不是前者,不能做到第一次面圣就镇定自若、侃侃而谈。
程绾绾害怕,更不知如何作答,耳根涨得通红,脸色却骇得发白。
楼阁外随行来的贵妇贵女们不少,多数都在幸灾乐祸,等着看程绾绾的笑话。
江诀偏头,也蹙眉,不料自己选的小太子妃这样胆小。
他头疼,却也得站出来:“父皇。”
江诀伸手,直接揪住程绾绾的后领口,一把将人提到了身后:“她还小,您别吓唬她。”
皇帝看他动作,哼了声,转头:“这花当真是你打坏的?那她怎么在这里?”
江诀像是料到皇帝会有此一问,回答得十分从容:“哦,是这样,她的钱袋被人偷了,儿臣正要帮她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