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佳音房里看看”,愫心吩咐小蝉,“就说是我说的,生姜汤不能嫌辣就不喝,受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到底还是要愫心亲自盯着,佳音才皱着眉头喝下那碗红糖生姜汤。
见小蝉带上门出去了,她才悄悄问道:“姨妈,您跟我说说,张莫愁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从第一次听到张莫愁的名字,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足足过去两个月,她竟然到此刻才想起来打听打听这所谓情敌。愫心简直有点搞不懂她到底是真的愚钝,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
“怎么说呢,她一直跟着哥哥嫂子在乡下过活,听说从前也定过亲,我不晓得广屏是怎么认得她的,可我想他不惜跟我闹翻也要坚持纳她,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可等我真的见到了,才发现也不是我想象中了不得的大美人,充其量算清秀吧!而且跟他的时候年龄也不小了。不是我厌恶她才这样说,我实在是想不通他看中这个女人哪一点了!”
愫心在佳音旁边坐了下来,“可若是真的这么喜欢她,就不会还留着宁惠路那个小公馆,就我知道的,前后已经住进去两个唱戏的了,”见佳音把眼睛越瞪越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几年不打仗,三教九流的朋友越来越多,也不能都往家里带,有这样一个小公馆倒也方便。”
她伸出指头轻轻在佳音脑门上一点,“所以我才说这个姓张的不可小觑,虽然广屏从不许她出去抛头露面,不过毕竟跟他三年了不是嘛!”
佳音出去后,蜻蜓忍不住责怪道:“现在就跟表小姐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愫心笑了笑,把碗撂到一旁,“蜻蜓,你今年几岁了?”
蜻蜓一愣,“大概二十二,也可能是二十三,谁知道啊?夫人,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愫心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隔着遮光层轻轻照在她脸上,“你们这些小姑娘呀,哪里知道什么天高地厚!从我是特别的,慢慢再到我是唯一的,你们不就喜欢这调调嘛!”
勾引男人!
这个词对佳音来说既羞耻,又,呃,她说不好。她还从来没有施展过自己的女性魅力做这样的事情呢!
廷宴不算!
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对自己穷追不舍,她还记得勉强答应“交往一段日子试试看”的时候,廷宴的嘴巴都要裂到耳朵后面去了!
算了,他后来还不是抛下她另娶他人。他是个骗子,是个坏种,还想他作甚!
佳音一边胡思乱想,胡乱往嘴里送着东西,一边偷偷拿眼睛瞄着季鸣,她在心里想象着他和那张莫愁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和那两个唱戏的在一起又是什么样,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涌上来,脸也热了起来。
“娜娜!”愫心叫道。
佳音简直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姨妈?”
“想什么这么入神?没什么,只是看你昨日那个栗子小方确实做得不错,所以才想问问你会不会做蛋糕。”愫心见她脸上红云暗烧,猜测她是把自己的话给听了进去。
“其实也不难”,佳音赶紧道,“蛋糕胚很好烤的,若是单层的就更简单了,难的是裱花,姨妈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你姨丈的生日就要到了呢!”愫心含笑看了季鸣一眼,“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待在家里过这个寿呢!”
两个女人四只眼睛一齐盯着他,季鸣笑了一下,“自然是有的!”
赵副官不动声色地喝下最后一口汤,他知道上上个礼拜司令才刚刚答应过那边,把今年的正日子留给她。
佳音并没有看懂他们夫妻之间的眉毛官司,立刻当作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慌乱起来,“万一我做的不好怎么办呀?姨丈喜欢什么样的花呢?不是不是,姨丈是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花,啊,我知道应该裱上什么了!”
这两个礼拜简直把佳音忙坏了,光是预备什么寿礼就够叫她头疼了,下午下了学也不回家,去百货公司跑了三四次才算是定下,自觉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又打发人去红玫瑰跟他们借更大的烤箱,烤了好几次出来自己都不满意,简直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