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师尊的生活。
桑桑动了动耳朵，原本还能听到屋内细微动静，但很快就归于一片寂静。
它没有被教导过人族修士的法术，因此只是歪着耳朵疑惑了一下，就乖乖将注意力转向院子外头各种新鲜的事情上去。
等了好一会儿，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桑桑摇着尾巴扭头，正准备亲亲热热扑到子苓旁边，就听到乔灵雁略微带着些鼻音问：“师父，你给它取名叫桑桑吗？”
明明是小徒弟带回来的灵兽，他却私自带走，还擅自唤它桑桑，子苓停顿片刻：“……只是先这么叫着，本该由你来取名才对。”
他略过桑桑这个名字的由来，询问徒弟：“你如今可想与它契约？”
乔灵雁道：“我原先是想带它去陪伴疾风，可疾风还在养伤，似乎不喜欢它靠近，师父，你觉得我该与它签订契约吗？”
面对她小心翼翼的问询，子苓心底软了一瞬，小徒弟向来无法无天，从来没见她收个灵兽都要先过问他的意见。
“桑桑很乖，你若是喜欢它，便与它定下平等契约，日后它便是你的伙伴，是在修仙途中能一直陪伴你的家人。”
乔灵雁谢过师尊，背过身对白狼道：“走吧，桑桑。”
她的语调温柔，尾音还带着颤，听着就像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刚刚在最亲近的师尊面前哭了一场，因而羞赫万分。
然而桑桑抬头望去，看到她面无表情的神色，那覆盖在阴影下隐隐的别扭，没由来地一哆嗦。
她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跟着乔灵雁走了。
她们离开后，子苓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住所，竟觉得有些寂寥。
房间内似乎还充斥着一个调皮捣蛋的身影，在短短几天内就在他屋子的各个角落打上烙印。
他犹豫片刻，掐诀清理一番。
*
乔灵雁走的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顾不得跟在身后的桑桑，径自跑回住所。
房门一甩，她扑到床上，将脸埋进被衾，克制一路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出去。
桑桑站在门口歪了歪左边的耳朵，不知道该怎么办。
匡无溜溜达达走到它身边，很是恶劣地用尾巴拍它。
这次他控制力道，没有直接将桑桑打成重伤，但打上去的力度仍让它嗷呜叫出声来，吃痛地蜷缩到角落。
叫声吸引了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乔灵雁。
她停下哭泣，疾步走到桑桑跟前，穿着粉色绣鞋的双足停留在它面前的一小块空地上，神色莫名：“你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让师父同意你近身。”
桑桑的耳朵紧紧贴着脑袋，不敢吭声。
乔灵雁控住它的狼吻，掌心贴在它的额头。
子苓让徒弟与桑桑签订平等契约，本意是想缓和一人一兽之间的关系，且桑桑不同于普通灵兽，她更有潜力，更通人性，在如今修真界的环境中虽然修炼出人身成为妖族有些危险，但只要控制得当，也能让它适当增长修为而不化形。
相比于乔灵雁自己捡到的那只普通灵兽，桑桑是更好的选择。
乔灵雁控制着桑桑的命门，嘴里念着一串匡无十分熟悉的咒语。
灵力游走交汇片刻，乔灵雁收回手，脸色不大好看，因契约生效而丧失大半灵力。
此时她只需一个心神，桑桑的性命便全在她掌控。
乔灵雁丢下桑桑，摸了摸匡无的脊背，脚步虚浮回屋休息。
桑桑不知所措地蹲在原地，一片巨大的阴影压下来。
匡无站在它面前，故作亲昵地舔她头顶。
真意外。
他漫不经心地想。
居然是主仆契约。
乔灵雁在他面前表现一向温和，在匡无看来，乔灵雁此人虽然骄纵了些，本质仍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否则也不会将浑身是血的他带回来疗伤，好好照料直到他外表看起来已经痊愈。
就连与他签订主仆契约，看似强买强卖，其实也是匡无点头之后才签订。
彼时匡无觉得，果然他身为妖王，假装成普通灵兽也魅力十足，没有哪个人族修士逃得过他威武强大的身姿，跟何况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十几岁小姑娘。
他虽然嘴上总不客气，但在日渐相处中已经逐渐对乔灵雁放下警惕，容忍她频繁的抚摸自己的毛发。
却没想到她遇到桑桑之后能带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看了看迷迷糊糊的桑桑，第一次在这里暴露身份对它传音：
“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