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就要到了哦——”
随着他的声音开始,播报女声、电车运行声等等也一齐涌入我的耳朵。白炽灯打在我的眼皮上,一晃一晃,有点点斑驳的光晕出现,好像能感知到眼睑里的毛细血管中的血液在流淌,靠着的地方相当温暖,还带着毛茸茸的触感,酷似爱惠的小花毛毯,我没忍住留恋地蹭了一下,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那是菅原君的肩膀。
我说不好意思,他说别在意。车门打开又合上,离下一站到达还剩三分钟左右,我晃晃脑袋,觉得短暂的梦还在脑海里,有点过分清晰了。说梦也不对,因为那好像是回忆——是大学一年级的新年,我和菅原君在东京浅草寺站乘上了一节满是穿着五颜六色的漂亮和服的同龄人的车厢。
那时候的我和菅原君是两个异乡人,穿着厚重的棉服,看起来和整节车厢格格不入。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大概会感到手足无措,可是菅原君在,他瞪大眼睛,小声地发出一句感叹,扭脸看向我,满脸都写着“好lucky!”,过了一会还低头用气音和我说:“好有新年的氛围!”
他的语气实在太真诚也太开心,我想,好吧,居然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菅原君好像总是这样,有着一种温暖妥帖的、能让人不自觉就快乐起来的能力,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舒适的,现在也是这样,好像一点都没改变。于是,在从车站到公寓楼下的这段路程中,我真心实意地感叹道:“——菅原君、你真是个好人啊!”
菅原君好像被我的这句话搞糊涂了,回答的时候听上去有点啼笑皆非:“诶?怎么突然说这个...评价好高、”
我吸了吸鼻子,感觉空气很冷,眼眶被突然的一阵风吹得有点发酸,答非所问道:“我明天就告诉姐姐爱惠打架的事。”
菅原君说好噢。我又问他不赶末班车吗?他说没关系,住的地方离这边不是很远,走走就到了。送我到公寓楼楼下的时候,我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想了想还是有点抱歉地说了一句:“……总感觉不清洗就还给你很失礼、可是今晚的风很大,还是穿上外套更好噢?”
菅原君笑了,镜片后的眼睛很温柔,他伸手接过外套,又突然喊我的名字,轻声问道:“森,你有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