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锋芒。
宁岚不懂书法中的“好”与“坏”,但她知道,这两个字拿出去后必然会受广大文人墨客的追捧,虽然这个风格与司璟一贯来的对外形象不是很相符。
“等下叫颜叔找人把它裱起来,挂在门外。”司璟满意地放下笔,转头温和地朝着宁岚笑,“这样,这间屋子就有称谓了。”
宁岚也弯眼笑,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隐不对劲。难道说,“南亭”这间屋子的来历竟是因为她吗?
司璟说这里本没有名字,那如果她今日未曾询问他,这间屋子还将长久地不会拥有称呼,直到他们下山离开,直到历史将它记录为“未名居”。
可如此的话,那后世对它的称呼究竟是从何而来?总不能是,在曾经的历史长河中,也有一个像她一样熟读《史书》的穿越者,恰巧也和司璟提过这个名字吧?
那有点匪夷所思了,她能穿越这事情已经让人很不敢相信,再来一个,且那人还是历史的参与者,怎么想都不可能。
她摇了摇头,驱赶掉脑子中不切实际的假设,做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服自己:
应该是司璟在某一天福至心灵,突然想到这个名字,然后也如今天这样,快速地记录下来,从此便有了“南亭”。
司璟已经习惯眼前这个姑娘时不时地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也就是俗称的“发呆”。他轻轻敲了敲面前的书桌,唤回宁岚的注意力。
“我有东西要给宁姑娘。”说着,他走向旁边的书柜,在一层层架子上翻找。
那书架上的东西一看就很重要,给宁岚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她以为司璟还在试探她,连忙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嘴里快速念着:“我不看……我不看……一点也不想看……司公子你相信我!”
司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凑到她身边:“别紧张,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真的吗?”宁岚的双眼在捂着的手掌下忽闪忽闪,卷翘的睫毛不断刷着掌心,痒痒的。
她并拢的十指张开,清澈圆润的两只大眼睛从手指缝隙中露出来,悄悄往司璟的手上瞟了几眼。
然后,她就看到了——她自己。
没错,司璟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幅她的画卷。干净的纸面两侧,画了几株梅,鲜红的花瓣衬着乌黑的枝条,正中间则是一个姑娘,微微侧身笑着。
表情灵动,栩栩如生。宁岚甚至能感受到画中人的开心情绪。
她第一次被人画下来,在画卷中欣赏自己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与相机的记录完全不一样。前者会给人带来细微的共鸣,而后者,确实呆板的死物。
“这是你画的吗?”宁岚把话问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这不是司璟画的还能是谁,她吐了吐舌头,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我是说,司公子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画画了?”
其实司璟也不知道,或许是在某个瞬间,他看到了令他惊艳的一幕,然后,手中的画笔便自己动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纸上已经落下了那个姑娘的身影。
“很好看!我很喜欢!”宁岚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闪烁着干净的惊喜。对于她喜欢的东西,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司璟的嘴角也跟着扬起,他温声道:“宁姑娘喜欢就好。”
这是属于宁岚的第一张画卷,也是最后一张。此时的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幅画会在未来陪伴他们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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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颜叔一早上就起来忙碌。
曾经年轻气盛的他还怀着满腔热血,不信神佛,坚决地认定自己必然能战胜天命,直到心爱的姑娘离他而去,他却无能为力,这才开始试图求神。
不是为了他自己的余生获得荣华富贵,只希望心爱的姑娘能在另一个地方活得好一点,不再受人欺负。最好,也能等等他,来世再续今生的缘。
颜叔熟练地摆好贡品,用来祭祀神佛。他点燃蜡烛,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虔诚地祈祷着:“信徒颜良,在此请求。一愿阿雨快乐无忧;二愿阿雨……”
“颜叔。”司璟敲了敲柴房的外门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宁岚。
宁岚几步跑上前来,伸长脖子往四周看着。在穿越前,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习俗活动,因为家中没人,而她也不懂具体的流程是什么,此时第一次见到,还感到了新鲜。
她也学着颜叔的样子,对灶台上贴着的佛像画拜了拜:“希望自己平安顺遂,希望司璟和颜叔得偿所愿,希望,院长妈妈身体健康……”
司璟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拜佛,自己一动不动。
对上宁岚不解的视线,他微微一笑,道:“我只信自己。”
和颜叔年轻时极其相像。颜叔也知道无法劝动他,便一直没有白白浪费这个功夫。
作为年夜饭的菜有些多,三个人分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