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永远都不会变。除了请君入瓮它无能为力,只要竭尽全力每走完一步,到下一个路口便可能会出现转机。
刘英想,再这样待下去我早晚变成桂宫中的那些疯子,甚至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进桂宫。陛下新宠不断,倘若哪个妃子看中了兰林殿要择而居之,我这个被废弃的婕妤届时该如何自处?是会被打入冷宫,还是又惹得帝后迁怒怪罪?不,我不能这样自甘堕落,怡儿尚且能择枝高飞……我还要报仇!可满宫里我又能借谁的手呢?眼下后宫没有哪个妃子能与皇后相抗,陛下已再无怜幸我之可能,还有谁呢,能帮我除掉皇后……
回宫后刘英便生了大病,半夜高烧不止。安欢吓得以为主子快要死了,嚎啕大哭了起来,至二日清晨刘英仍气息尚存。
这几日风雪骤停,天气暖和起来。人人都道怪事,钦天监那边都说时测理应是大雪十日有余,怎这最寒时节天气却回升至早春般温暖。
刘英病了七日,全靠自己熬了过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起初仍呼吸微弱,后又有安欢尽心竭力的照顾才得大好。
刘英这日病刚好,见戍守已散,便找来徐柔葭。求她帮助去求太后,道:“满宫之中,如今唯有太后能保我残命。”
徐氏照办,太后原本不想留她,可一面徐婕妤说情,又一面听潘尚仪说刘氏大病七日无治而好。徐太后不免又联想到雪停数日,心想既然是天公见怜便收了她只权当添个婢女。再则,那日建云殿红梅绽枝,自己可是看的清楚,祈睿分明仍对刘氏有情。说不定来日能帮自己的忙。
慈宁殿院落宽阔,前后皆是宫房,因刘英尚未明令被废黜婕妤的位份,且侍奉过皇帝一场,所以太后许她独居一房。可她被帝后厌弃也是事实,早已失了妃子之实,故所居之处的陈设布置都只是比照女官之居。虽不奢华却也再不用为寒暑焦心。慈宁殿一众宫人只待她如常,真当是多了个奴婢。她却也整日有闲,不必真的做奴才们的活计。
至于太后,除了刘英来的那日见了她一面,倒也再没有别的吩咐,并不命刘英近身服侍。
慈宁殿周遭的宫殿群皆廊腰曼回,刘英同徐婕妤信步长廊。
自刘英搬到这慈宁殿来之后,安欢便被徐婕妤收留了。今日随徐氏来给太后请安,礼毕后到后院同见刘英。
刘英与安欢各自寒暄了两句,刘英便望着柔葭,十分感激道:“实在多谢你,这四五个多月来,为我鞍前马后,若不是你,我此刻不知成什么样了呢。”
柔葭被侍女伊雯搀扶着,笑颜如春花含苞待放,道:“我同你交好,不必说这样的客气话。如今你也算安定下来,我自放心了不少。”说完又思索片刻终究还是道白:“宫中现在当属还芷最得宠呢。她已有了身孕,如今加封为三品贵仪了。”
刘英目光邈远,历经这几个月,她焦躁风火的心性已经被磨去大半,处变不惊道:“她家世高贵,这也是早晚之事。她的确有福,我过往也承恩多时,却不见有孕。”
柔葭心中有些悻悻,道:“姐姐也不必将这事放在心中,陛下迟早会有新人在侧的。”
刘英知晓柔葭是在为自己疏解,心中十分感激,只心中微动,长眉一扬便又振了神色。隐约间能看到她从前挥鞭赶车的英姿,刘英轻唇抿仄,道:“我从小便不将自己吊死在男子身上,你毋需为我忧伤。”
柔葭高兴极了,更高看刘英几分,便笑道:“甚好甚好。”又恍然来思,道:“你知道么,太后的嫡女秦国公主将要回宫,也是陛下的亲妹妹。”
刘英虽早闻大名却也只在先皇祭奠上见过一面,现下听柔葭提及也觉古怪,便想问。
侍女伊雯便答:“奴婢听说秦国公主自小命硬,当年太后生公主时,公主迟迟不得降生,差点累及太后凤体。等秦国公主出生,与之前后出生的一位公主不幸夭折了,司天台那边便道秦国公主命硬,克煞兄弟姐妹。因此,公主从小就在宫外的公主府里面由专人照顾。等陛下登基便赐她采邑封地,简直宠爱得不得了,竟是比照诸皇子的成例呢。”
众人听之也不免都觉得煊赫。
安欢追问道:“那为何公主如今能回来了?”
伊雯便又道:“想是命中所带之煞解除了,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已经二十出头,早应该婚配了呢,多半也有这个原因。再则,皇太后日夜思念不已。”
柔葭这时便又想到些什么,嘱咐似的对刘英说道:“慈明殿已被德妃所占,寻常公主所居之处秦国公主未必看得上,想来多半会来慈元殿陪伴太后。听闻秦国公主很是骄矜霸道,又有太后陛下撑腰,届时你们也定会相见。我便嘱咐你一声,远远避开她也就是了。”
刘英道是,并不将秦国公主记在心中。一时回房,两人又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才分别。
往后每有闲时刘英便让徐婕妤带些书卷过来,期月已是文采兼得。日子越来越暖,徐婕妤至始至终都再未承宠。她所居住的敏文殿也成了众人遗忘的所在,就连太后也愈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