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的想要一睹那瑶池琼台的真迹。
刘英也凑上前去:“这样磅礴,可是叫什么宫?有些什么殿?”
祈睿看见刘英模样纯真,不觉道:“历代王朝所居之宫皆有名证,如前代的紫微、兴庆、大明等,吾朝崇尚简朴,怀柔亲民,并未有曰皇宫之名,只是民间称呼‘大内’也就罢了。”
“可这样华美的宫苑一定得有个响亮的名字,如此才能纳福呀,陛下。”刘英投其所好。
祈睿听闻立起身来,叫大监韩时将卷轴收好,双手轻抚刘英两肩,捉弄道:“那取名的事就交给英卿来为朕分忧罢。”
刘英读书不多,用沈萋的话说,实乃乡野人也。承宠几个月来倒是舞跳的愈发不错,只是书墨上大抵还是不通。
刘英心性本就极高,十分好强,眼下两颊发红,很是自惭。她知道祈睿有揶揄之意,却仍然笑道:“陛下一言为定,嫔妾必定不辱使命。”
祈睿大笑,赞叹道:“若是萋儿,此刻必定恼朕。英卿柔弱如水,心性倔强又不肯张扬,实在可爱。”
刘英早已出神,想着该如何去取那宫苑之名,既不能是前朝有的,未免落俗,又苦自己难以创新,心中叫苦不提。
慈宁殿中灯火阑珊,徐太后一身黑袍银缎,头上只点缀着些许银饰,后梢两边各垂坠着一簇殷黑色的南珠。
潘尚仪正服侍其梳妆,太后朱唇轻启:“明日送先皇陵,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太后又使一个眼色,伏在其周围的其他奴婢便都识趣离去。诺大的殿中便只剩下徐氏主仆二人。
夜色入微,整个皇宫这个月一刻也没有闲下来。只是众王就封后,夜色将嘈杂沉淀下来。
偏不巧太后适才主持丧礼落了件披风,尚宫陈氏见无人来寻,连日下来自己又甚为疲惫,一时却也无闲人可予支配。
陈尚宫恍惚看去,见伏地哭丧的人群中,跟在萧沈二妇身后的一女子装扮简单,以为是寻常宫娥便要她将披风送去太后寝宫。原来那女子乃是刘英,她也并不争论,又因顺路故懒得推辞。
待刘英走到慈宁殿附近,便看到一众婢女退出。自己便蹑蹑地推开外门进了内室,隔着内室的一扇小门,却听见太后与潘尚仪谈话。
太后取下耳环漫不经心说道:“先帝糊涂,可哀家却不得不为儿子筹谋。贵妃如此盛宠,如若真是齐王登基,那哀家与皇帝日后岂有活路?司马慧宁一向自负,我虽借着她的手统辖好六宫从未出错,但难保不夜长梦多。终究饶是她机关算尽也无可奈何。”语罢叹了口气。
“太后放心,先皇陛下一定会体谅太后的,您就安心吧。何况陛下确是饮酒过甚,又长服食丹药才骤然暴毙。与人无尤呐。”潘尚仪劝解道。
“只是哀家……哀家自幼便侍奉先皇,又怎会不知他那神色是口塞头淤的样态,但恰时我偏生视而不见,也未曾宣太医……我恨他,婉妃,宣妃,再到司马贵妃,这样多的女人,他随口册封,便留给我来缠斗。多年夫妻,他竟连早早的封祈睿为太子都不肯,落得人口舌……”
潘尚仪多了几分愕然,无奈道:“可先皇终究还是疼陛下的,一向是将陛下当作太子般历练,年节恩赏从来都是诸皇子里面最多的。”
“这话不假,”太后说着话锋一转,目光一凛,“只是总有那几个小人非要以卵击石,教哀家不痛快,如今我权柄在握,她们也休要翻身了。”
刘英窃听不解,有一丝恶毒的念头在她心中闪过,吓的她发慌。太后说先帝暴毙时,她在近旁,见先帝神色有恙却并未声张,难不成……
刘英不敢再想下去,手抖的竟有些握不住那披风。她生怕知道了本不应知道的事实,更可怕的是自己日后便要真正生活在这种人心恶毒,比王府还要凶险百倍之地。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麻绳偏挑细处断,偏就在这时她却不小心被门槛跘到,“匡当”一声让内殿安静下来。整个慈宁殿如死寂一般。
刘英惊慌万分,手足无措,进退两难起来。
“是谁!?”潘尚仪喝道,并伴随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空气中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息。
蠢材蠢材,恁得这般不谨慎!刘英怔怔的在心中叫骂,潘尚仪已经叫喊,殿外院中仆妇寺人怕也要汇聚过来,如何再能走脱?
这时郭皇后却如同神仙般出现,她身后也只跟着揽月逐月两人。郭氏镇定,猜想必定是刘氏怯懦不敢入内,倒不知晓前情,只握住刘英的手示意她安心。
待潘尚仪打开内门,看到是皇后急忙弯腰致歉:“老奴愚钝不知是皇后大驾,还望娘娘恕罪。”
此时听到呵斥声的奴仆们皆涌了过来,潘尚仪借机发难:“一群刁奴,方才叫尔等退出便远远的走开去躲懒了是吗?!皇后在此都不接驾通报?”
奴仆们便齐跪道:“皇后娘娘万安,还望娘娘恕罪。”
郭皇后这才入内给太后请安并一同叙话,刘英陪侍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