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到了,前面便是我家。”
妇人脸色泛白,在徐予和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摸索半天,才掏出钥匙颤颤悠悠地打开木门。
徐予和见她这般难受,心下不忍,“娘子这般,不请位郎中瞧瞧吗?”
妇人垂下头,沉默良久,叹道:“哪有余钱,全被我那夫君拿去喝酒了,我躺一躺便好了。”
闻言,徐予和越发觉得她可怜,只是已经出来了这么久,杨氏寻不到自己怕是要着急得不行,便取出一锭碎银放她手里,“这钱你且留着诊病用,我去街上叫位郎中给你把脉。”
妇人看到银子,霎时两眼放光,假意推辞一番塞进荷包,又见徐予和转身欲走,忙拽住她的衣袖,挽留道:“小娘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进来吃碗我煮的茶再走吧。”
徐予和不想停留太久,一口回绝:“娘子客气了,我不渴。”
妇人却执意把她拉到堂屋,满脸堆笑,“小娘子先坐着,我去烧些开水。”
可从这之后,再不见那妇人过来,徐予和觉得有些不对劲,想到妇人先前的表现,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猛然抬头,瞥到窗后有个黑影,不似女子身形。
她顿时坐立难安,唯恐惊动对方,待黑影不见,才起身走到院里,却见大门不知何时插好门栓,还落了锁,南边的屋子里隐隐有人声传来。
虽然听不真切,但说话者除了那位妇人,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想来就是方才所看到的黑影。
徐予和恍然明白,自己怕是已经中了那妇人的圈套。
一个成年女子,完全没理由去找比自己瘦小的人求助,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她偏偏赖上了自己,多半是瞧着自己面生,蓄意为之。
大门被锁,强行破门势必会引来他们,到时候情况只会更糟,徐予和捏紧掌心,转而环视四周,奈何院墙委实过高,也不见梯子,靠她自己是怎么也翻不出去的。
一筹莫展时,墙面上垂下来的凌霄花使她看到了逃脱的希望,仰头望去,宅子共有两层,定然有楼梯通向二楼,既然翻墙行不通,那跳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徐予和提起裙裾,轻手轻脚回到堂屋,房间西侧果然有座楼梯,她暗自松了口气,只是还未来得及踏上去,妇人恰巧赶了过来。
“小娘子,茶煮好了。”
她回过头,只见妇人脸上带笑,将茶盘摆到桌上,有个相貌粗犷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眯着眼似笑非笑,表面看着颇为和善,实则是将出去的路挡住。
徐予和佯装若无其事,只是一步也不肯往前。
妇人怕她生疑,将茶碗端至跟前,咧嘴解释:“小娘子莫慌,这是我夫君,知你送我回来,特地来向你道谢的,只是他嘴笨,临到门前不晓得说些什么了。”
徐予和挤出一个笑容,仍不做出回应。
妇人扭头看了眼男人,又把茶往前递了递,问道:“小娘子可是嫌这茶不好?”
徐予和欲开口推辞,却发觉男人目光转狠,往前走了几步,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茶碗。
妇人又道:“茶叶虽是便宜货,但里头放了香料,喝着别有滋味,小娘子快尝尝。”
琥珀色的茶汤略微浑浊,碗沿还沾着些乳白色粉末,确实别有滋味。
徐予和颔首微笑,把碗举到唇边,妇人指节捏得发白,眼瞅那小娘子饮下一口茶,却听得一声“哎呀”,茶碗应声打碎在地。
徐予和蹙起眼角,低声自责:“娘子对不住,这茶好生烫嘴,辜负了你一番好意。”
妇人愣在原地,神色怪异。
男人死死瞪着徐予和,斥骂一句大步跑来。
徐予和提起衣裙,三步并作两步踏上楼梯,那夫妇二人紧跟其后,眼瞅着就要被追上,她慌忙推翻楼梯拐角的灯架,妇人躲闪不及,被砸中脑袋往后仰去,恰好撞倒后面的男人。
不等她喘口气,却觉得视线渐渐模糊,脚下有些虚浮,徐予和心里咯噔一下,明明没喝放过药茶水,怎么还会这样?
男人很快爬坐起来,一脸嫌恶地踢开妇人,观她走路左摇右晃,甚为得意,奸笑道:“小娘子,别费力气了,你跑不脱的。”
徐予和咬住嘴唇,扶着墙壁继续挪动步子,窗户就在前面,天光明亮,那便是希望!
谁知一个趔趄跌撞在柜架上,摆放的瓷瓶掉地上摔个稀碎,她又急又恼,胡乱挣扎着起身,手掌按在瓷片上,剧烈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随后咬紧牙关,强忍疼痛摸起碎片狠狠攥在手里,鲜血自指间缝隙不断渗出,朵朵红梅在衣裙上悄然绽放。
徐予和顾不得疼痛,勉强站稳身形,往窗子上扒拉,外面街巷熙来攘往,人们见到她这副模样,多半会报官,只要见了官,便安全了。
男人没料到一个小娘子竟有如此毅力,能在迷香下坚持这般久,等他察觉不对时,对方已经跳下去了。
“那位徐御史也不知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