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脸妇人一听也顾不上脸疼了,怼回去,“胡说八道,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不像你,自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兜里一个子都没有,还一个劲地往娘家搬东西装阔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编排爸妈,嫌他们身上味大,恨不得他们赶紧死了好分家单过——”
眼看越说越过分,大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李二沉着脸道:“吵什么吵,给我闭嘴。”
朱大花撇撇嘴。
“我又没说错……”马脸妇人道。
李二盯着她,马脸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跟个鹌鹑似地不说话了,丈夫知道她任由儿子欺负外甥,不由分说上来就给她两巴掌,脸现在还疼着。
两人了消停后,李二才看向躺在床上的外甥,表情缓和了许多,“红卫,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红卫往李红梅哪里躲了躲,小心地摇摇头。
他见过二舅舅打几个表哥,十分怵他。
见侄子没事,李二这才问出关心的问题:“前两天不是给你们说没有大人不要去河边吗?怎么还去?你看你妈,都担心死了,饭都吃不下。”
王红卫低头,嗫嚅道:“对不起。”
李红梅将她抱进怀里,心疼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朱大花插嘴:“红卫这孩子多乖,最听大人的话了,一看就是被人带去的,卫卫,告诉大舅妈,是不是表哥带你去的?”
马脸妇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朱大花全当看不见。
王红卫扯着袖子,“不是表哥,是我自己要去的,我去装水,王从武看到,他推我,就掉到河里了,我想游上去,脚抽筋了。”
马脸妇人一拍大腿,“你看吧,我就说丁满枝不怀好意吧,她跟小妹不对付,见红卫溺水了怎么会主动去捞你,敢情是她家王从武做的,怕偿命。”
“王从武才多大,肯定是丁满枝指使的。”李红梅红着眼,哭道:“看我孤儿寡母的,就逮着我欺负,我命怎么这么苦啊,”
李二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定让王家给你一个交待。”
*
“我饿了,跛子,起来,给我做饭,喂,喂!”
丁小满被叫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趟冷水又出了一身汗,身体乏力,提不起,看来是生病了。
她支着上半身,抬眼看站在床边的王从武,颐指气使,理所当然。
她不是丁满枝,不舒服还强撑着给一大家子洗衣做饭。
王从武催促道:“看什么,赶紧起来做饭,你要饿死我啊!快点!”
“去叫你奶。”
“我奶去城里找我爸了,你起来,快点。”
“自己弄。”
王从武指着自己,难以置信:“你让我自己做?我爸娶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给我们洗衣服做饭的,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嫁进我家,你竟然让我做,我要跟我奶说你不做饭,我还要告诉我爸。”
之前他这么一说,丁满枝无论在做什么,都会乖乖听话。
丁小满躺回去,被子一拉,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去说啊!”
王从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伸手就要把被子扯开。
“敢碰一下试试,我剁了你。”丁小满闭着眼,恶声恶气。
王从武缩回拉被子的手,梗着脖子道:“你给我等着,等我奶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听到关门的声音,丁小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嘁,熊孩子,欠收拾。
王从武气鼓鼓地回到堂屋,王芳一见到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凑了过去,“二哥,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吃吃吃,你是猪吗?就知道吃!”
王芳被他骂懵了,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肚子饿了才回来,她奶不在,后妈在屋子里躺着,没人做晚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个哥哥也不告诉她她奶去哪里了,现在还说她,自从丁满枝嫁进来,她就没受过这个气,委屈得不行,跑进奶奶屋里关上门呜呜哭了起来。
“你凶她干什么?”王从文不赞同道,视线落他身后,没看到人,问:“人呢?”
王从武这会也饿得不行,“她让我们自己做,奶才离开不到半天,她就不给我们饭吃,村里婶子都说得对,后妈就是后妈,根本不会对我们好,只会虐待我们。”
王从文没有接话。
王老太太认为,做饭是女人家的事,男人不能进厨房,所以三餐一直都是她和丁满枝来弄,王家兄弟连锅碗都没碰过,那会做饭。
只能饿着肚子早早睡了,半夜饿得不行,起来各喝两碗白开水充饥,又躺了回去,想着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
王从武指着桌子上的玉米碴子和咸菜。
“这是人吃的吗?我要白面馒头,我要吃肉,你去给我做,我不要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