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和尚脸上是不可置信,却也知道他们也不会拿这种事来说笑,他不忍地闭上双目,叹了句佛号,说道:“真是冤孽,诸位随我来吧。”
引路和尚把他们往法堂带去,僧人的诵经念佛声逐渐清晰,听着这净世梵音,让人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法堂外,诸多香客络绎不绝地往里走去,梧桐树下,却见一僧人,端的是不修边幅,兀自饮酒作乐,他听着声声佛音,像是身处酒楼饭馆,大口吃着肉。
那些香客似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目不斜视地往里走着,半点不为他停留,见徐琦等人面上好奇,倒是和他们说道:“他素来如此,你们只当他是个假和尚便罢了。”
那和尚耳目聪敏,他其实生得颇为俊朗,只是那不修边幅的模样,实在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他朗声说道:“檀越说的什么话,洒家是烧了戒疤,入了度牒的,怎的成了假和尚。”
他身旁的小和尚,生得虎头虎脑,玉雪可爱的脸上羞愧难当,小和尚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悟生师伯,掌戒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在庙内饮酒吃肉。”
和尚铜铃大的眼一瞪说道:“怎地,洒家吃得肉,饮得酒,旁人就看不得了,那洒家倒成什么人了。”
“弄虚作假的事,洒家可做不得。”
这和尚也不知说他什么好,若说他守规矩,偏生佛门重地,半点不在意地喝酒吃肉,若说他不守规矩,又做得光明正大,半点不愿遮掩。
小和尚哪里有他那份无论何时何地都处事不惊的自在,看着徐琦等人盯着他们看,脸烧得快红成了猴屁股,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等佛门中人,怎可贪这口舌之欲,平白造了杀孽。”
悟生浑不在意:“守什么清规戒律,洒家只守心中的道义。”
他作势要把手中的肉往小和尚嘴里塞,吓得小和尚哇哇地跑远了,他还犹自笑得开怀。
“这和尚好生奇怪,”徐琦看着那和尚,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引路和尚听见她所说,敦厚一笑,方才说道:“你观他行事不羁,实则生得侠义心肠,他曾为救人,还险些落得命丧黄泉,纵然不守清规戒律,却不是什么坏人。”
徐琦颔首说道:“是我着相了,观人当观心,又何必拘泥于俗礼,多谢大师指点。”
引路和尚忙摇了摇手说道:“施主不必如此,你与他相处久了,便知道他古道热肠,只是……”
他言语中迟疑了会儿,才接着说道:“只是不像个和尚罢了。”
“道缘,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悟生豪饮下一海碗的酒,他落拓不羁的模样,确实如道缘所说,不像个和尚,倒像是仗剑出行的豪侠客。
悟生喝酒如饮水,可那双眼却不见迷蒙,道缘走上前说道:“悟生师叔,怀玉可回来了,这几位施主有些事情要询问怀玉。”
悟生听到怀玉的名字,手停了停,偏过头去,看向徐琦等人问道:“你们找他做甚?”
徐琦拿出以柳的画像,将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悟生听到地宫中有活人被下蛊做成偶时,放下了手中酒碗,眉头皱成了结,沉声说道:“此人当真如此十恶不赦?”
道缘面露不忍,道了声阿弥陀佛说道:“当年这女子被怀玉从彦水江救出,她身受重伤,虽是留下了性命,可心中似有心结未解,一直郁郁寡欢,有一日突然离开,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来。”
悟生看似为人粗旷,实则粗中有细,他问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我看她有些武功底子。”
叶致淮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徐琦,见徐琦没有反对才说道:“以柳是摩诃教的人。”
悟生握着降魔杵的手一紧,他很快明白过来,当年摩诃教覆灭,以柳被怀玉所救。
她当日不告而别,现下又做出罪大恶极的事情,恐怕是心有不甘,要报复中原武林。
“她既然已经从寺中离开,又何必再回来?”悟生一针见血地问道。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曾与她合作的人告诉我们她往天音寺来了,那人与她也有不解之仇,应当不会欺瞒我们,”徐琦想起柳暮雨,将当日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
“更何况,她当日是从彦水江逃走,沿江而下,很有可能最终目的地就是天音寺,”叶致淮补充说道。
悟生听他们所言,不无道理,怀玉曾救过以柳性命,他们怀疑怀玉知道以柳行踪,也是情理之中。
他握紧林手中的降魔杵,怀玉已经离开两月有余,不曾给他音信,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放心,洒家就算豁出性命,也定然给你们个交代,”悟生面色肃然,他说道,“怀玉离开两月有余,佛门中人云游四海也是寻常,可如今他不知实情,我实在担心他被以柳欺瞒。”
“他不曾留下音信吗?”叶致淮问道。
“他虽不曾留下音信,可七月初九那日他定然归来,”悟生语气笃定,他看四人面露不解,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