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解释道,“我与一位故人约好,彦水江潮来之时,我会在此处等他,与他一同观潮,怀玉那时也会回来的。”
“七月初九,那不就是两日后,”眼见峰回路转,林玠压在心头的石头才微微落了地,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两日之后,我们就在此处相见。”
“好,等怀玉回来了,洒家就通知你们过来。”
徐琦朝着叶致淮他们露出个笑来,她扯扯林玠的袖子说道:“师兄,这下可是安心了,咱们去吃饭吧。”
“吃吃吃的,也不怕变成个饭桶,”林玠放下一桩心思,他也调侃起了徐琦。
邱逸仙佯装怒道:“你就会欺负阿琦,等下我可不与你客气。”
江边潮湿的气息与檀香混合在一起,淼淼青烟盘踞在院中,梧桐树下,叶致淮笑望着众人,他不似林玠,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脸上,可他心头的担忧从来只多不少,他看着几人笑闹着离开。
烈日当空,徐琦许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回过头来,她穿着一袭红衣,炙热的阳光为她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光,她站在那儿笑得明媚又不谙世事,那一刻,他觉得若是时间能停滞在此时,也未尝不好。
“还不快过来,”徐琦笑着向他招手。
叶致淮应了一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四人各有风姿,站在一处,更是吸引人的目光,悟生瞧着他们,目光深远,似是想起了什么,落寞地饮下烈酒说道:“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等方外之人不理俗世,如今倒是孤陋寡闻了,”道缘温和地笑了笑,忽得想起了什么说道,“昔日师伯也是江湖中人,不知那时,师伯你又是何模样?”
悟生一愣,他没想到道缘会提及此事,他摇头一笑,叹道:“前尘往事,何必再提。”
他在寺庙内,却似是听到了江边潮水的汹涌澎湃。
十多年过去,江湖豪情万丈,早已离他远去,可他仍旧记得当年彦水江边,他与故友饮酒畅谈,看潮起潮落,满心的意气风发,好似天塌下来都无所畏惧。
他那时可会想到自己这种最不喜循规蹈矩的人,竟成了个墨守成规的和尚。
他低敛着眉目,收起了那幅不修边幅的模样,此刻才有了佛门中人的疏离与高洁,轻声道:“当时只道是寻常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天上就像被人画上了浓重的墨色,夜色顷刻间到来。
今夜似乎格外得热闹,一路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四处,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打铁花金星四溅,气势磅礴,铁花飞射时流光溢彩,往来的女儿家都装扮得格外漂亮。
街边一处,许多女儿家围坐一团,手上穿针引线,忽听得一女子站起笑着说道:“看,我穿好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徐琦看着她们笑得快活,不由得询问道:“这是做什么?”
“穿针乞巧啊,”林玠恍然大悟地说道,“我也是日子过糊涂了,竟是连乞巧节都快忘了。”
“乞巧节还要做这个的?”徐琦有些无措,又好奇地望着那些女子结着彩线。
邱逸仙小时候跟着母亲在青楼里,没有这种机会,长大了身边又都是粗老爷们,掌法使得是万夫莫敌,却没做过这种精细活,也觉得有趣。
徐琦拉住了邱逸仙的手说道:“咱们去看看。”
“好,”邱逸仙被她一说,就心动了,两人头挨着头,看那些姑娘家手上不停,一个接着一个结完彩线,她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看着比动手的人还要欢喜上几分。
叶致淮站在彩灯下,见她俩玩得不亦乐乎,说道:“真像个孩子似的。”
“阿琦在门派内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想到出来这一趟出来能结识逸仙,也当真是缘分,”林玠笑望着她们,心里莫名软了几分,他往日看着阿琦性子刚强,可如今看来,始终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待徐琦和邱逸仙兴致勃勃地看完,人也都散了场,她俩脸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意,徐琦有些可惜地说道:“其实我针线还是不错的,若是我早些来,说不定能赢呢。”
叶致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是谁家养出的姑娘,连乞巧的事还要分个输赢出来。
“我就不行了,九叔把一身武功传给了我,却没想过教我这些,”邱逸仙眼里有些羡慕,可想到九叔,心中又有些思念,继续说道,“我离开这么久,也不知九叔过得好不好。”
“逸仙想家了?”林玠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包粽子糖来,递到她们身前说道,“尝尝,可甜了。”
徐琦一脸嫌弃地接过糖,将嘴巴塞得鼓鼓囊囊,说了声腻,又坏心眼地往叶致淮嘴里塞了一颗。
粽子糖香甜的气息猝不及防地在嘴里散布开,叶致淮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他的笑意直达眼底,便是不说,也能看出他眼里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