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下这般问,乃是有个不情之请。”
“我离家时曾与家中闹了些不愉快,这几年所寄书信都杳无音讯,他们不愿原谅我,可身为人子我却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在下有些东西不好当面送回去,怕他们不愿见我,所以想请这位同乡的夫人代为转达,不知夫人可愿帮在下这个忙?”
秦疏一愣,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半晌,她又转头看了看裴晚晴,这才万分配合地道了声“好”。
“既如此,还需劳烦夫人与我去一趟书房。”柳愈笑着起身,彬彬有礼。
裴晚晴见罢,忙道:“那小疏你随柳先生去吧,我在此等你。”
秦疏点头,小心起身,脚步轻缓地随着柳愈折转去了书房。
“兄长。”待跨进书房后,秦疏终是哽咽着声音先唤了他一声。
柳愈一转身,见她眼中泫然,顿时心头一紧,将人拉至一旁,问道:“阿疏,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秦疏正要回答,想了想又低下头去。
她怎能告诉他,自己是被他父亲卖进了沐府?他们本就关系僵持,若是说了,想必……
“是父亲做的?”没想柳愈却是早已猜到一般,他道:“他逼你嫁人?”
“不……不是。”秦疏慌忙摇头,“我是自愿的。”
柳愈低头看着她,伸手拭干她眼角快要溢出的泪,低声道:“你若是自愿的,今日见我便不会如此委屈。我只是没想他竟如此薄情寡义,宁愿与我断绝关系,也要这般待你!”
秦疏愣愣抬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忙问他:“兄长,你为何突然离开?这两年我们都很担心你。”
柳愈手上动作一僵,他缓缓收回手,视线在她水意弥漫的眼底流连一番,叹道:“无事,争吵几句,气不过罢了。”
他道:“其实这两年我有给你寄书信,想来是都被他挡下来了吧?”
原来他一直有在寄书信。
秦疏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问他:“兄长这两年,一直在书院么?”
柳愈摇头,笑道:“去了趟大凉,参加了亲试,结识了几位朋友,这才来了这东陵书院。”
“我本可就此留在大凉为官,可我放不下你……们,便先回来了,本想等寻个时机回家看看,没想父亲竟会如此!”
他言语里隐隐有些不悦,便连那向来温文的面上也多了几分怒气,秦疏怕他真就这般回去和柳长生闹一场,忙道:“兄长放心,我在沐府一切安好。如今知道你也无恙,便也安心了。”
柳愈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女子妆容素雅的面颊,这才缓缓问道:“阿疏,方才在院子外,若是我不叫住你,你是否就打算这样离开?”
秦疏抿唇,沉吟半晌才道:“兄长,我……”
“我知道。”柳愈温声打断了她,他说话永远那般柔和,像是缓缓流动的溪水般,莫名叫她心安。
“我知道你有难处。”柳愈道:“我原本还以为,你是因为我当初不辞而别生气,不愿理我,可方才见你手上戴的东西,我便也明白过来了。”
秦疏暗暗地抚上腕子,手指细细摩挲手串上的香榛。
她想起了小时候家中清贫,有一次去外头玩耍时她盯着别的姑娘手上首饰多看了一眼,柳愈便亲自爬上树去摘香榛给她做手串。
那些香榛,都是他挑着树顶最饱满的那几粒摘的,倾注了他的心意,秦疏还记得他将手串送她时,他的手背上还有许多被树枝划破的划痕。
那是他最贵重的礼物,也是秦疏这些年来最喜欢的东西。
她从来没有怪过柳愈,便算是不知道当初他为何突然一声不吭离开,也从来没有怨过他。
心里一声轻叹,正要开口,却见柳愈视线沉沉,似是思虑许久,方低声道:“阿疏,你若愿意,我可以抛下一切,随时带你离开。”
秦疏望见他眼里的坚定,却只是摇了摇头,她道:“兄长,我此刻还不能离开,可我……确实是有事需要你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