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蛋黄透出淡淡的颜色。
从来都是她给别人做饭,这还是头一次吃到林晨安做的荷包蛋。
她忍不住咬了一口,真香,真好吃。
强忍许久的泪珠终于落下来,啪嗒啪嗒地掉入了碗里。
芸娘一声不吭,将粥和荷包蛋全都吃了下去。
林晨安说得对,她要好好地活着,只有活着以后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前世她死后成为一抹幽魂,只能看着别人,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
就连吃饭也成了一种奢望。
如今她还能坐在这里喝粥,已经是上天恩赐,她不能像昨日那样,想着去死了。
她没发现,窗户后的林晨安,更不知道,他什么都看到了。
芸娘一碗粥吃完,身上暖,心里更是暖洋洋的。
院子里响起劈柴的声音,她站起来看过去,就见清瘦的林晨安挽了袖子在劈柴。
他青色的衣袖被挽到了手肘上,头发更是全部都束起来,衣衫随着他的动作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
他劈柴时手臂因为用力而紧绷着,肌肉线条流畅清晰,内里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他身量修长,一举一动,比起一般人,更显得俊美利落,像一幅画一样。
芸娘以前只觉得小叔子斯斯文文,却没想到他如此有气力,身上也是有肉的,丝毫不逊色猎户。
尤其是日光照下来,小叔子的眼睛也不像平日那样冷冰冰的的,染了光,透着暖意。
院子里的鸡鸣,远处偶尔响起几声狗吠,天上白云悠悠荡荡飘远,几只雀儿站在桃树上叽叽喳喳,亲昵地给对方琢毛。
一片祥和美好。
她以前在家里的被爹爹打的时候,就想过如果她能嫁给一个老实能干的人,两个人也不用多有钱,两间屋子也可以。
他们就像现在这样一个劈柴,一个做饭,院子里养些鸡鸭,闲暇时坐在一处说说话,日子就这么一直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就好。
可这前世今生都是奢望,她如今钱没了,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躲过前世的命运。
要不然……逃吧。
“嫂嫂,”林晨安擦了下汗冲芸娘道,“你伤口还疼吗?”
芸娘忙道:“已经不疼了。”
她忙走出去,想要去洗碗。
“嫂嫂,”林晨安指了指窗户。
芸娘看到,那里恰好有盒药膏。
她不由地扭头,林晨安道:“这伤用来擦伤口特别好用。”
芸娘心里又是一暖,她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道:“我已经好多了,这药应该挺贵吧,我不需要,还是你留着用吧。”
林晨安道:“嫂嫂是希望,我也能用到?”
芸娘赶紧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拿着吧,都买了,我也不需要。”
他虽然语气淡淡,但却是不容置疑的。
芸娘一向是不会拒绝的人,她只好收了下来,人走进灶房里,发现锅里还放了两个馒头,是给她留的。
不用说,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林晨安。
芸娘握紧了手中的药膏,看着馒头,听着林晨安劈柴的声音,她突然有了大胆的想法。
如果,如果她能嫁给林晨安,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这个想法一跳出来,她的心便砰砰砰,血液流动的声音几乎就响在耳边。
芸娘手心都出汗了。
她体内好似有两个人在打架。
一个在说:嫁给林晨安,嫁给她就不用被灌毒药了。
另外一个却反对:你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了吗?你可是林大福未过门的妻子。
林晨安现在可还是口口声声地喊着你嫂嫂。
她脚步微微向后移动半步,听见一个声音不服气:是未过门,又不是已经嫁给林大福了,试一试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的能嫁给林晨安,他以后可是会去京城做大官的。
她便可以离开林家,自然也不用惨死,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回来,再也不用见到邹氏。
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
两个声音不停地响在芸娘的脑海,好一会儿,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纠结得坐立难安。
她握紧了手,手心里药膏硌得她生疼。
她抿唇,不声不响地刷洗了锅碗,而后又起火烧了热水。
对着如镜的水面,她将颊边的一缕头发撩至耳后,蓝色的衣衫亦被她拽得齐整。
她盛了一碗水,拿起高处的糖罐子,犹豫着往里面加入了半勺白糖,而后吹了吹,等水凉一些的时候,她走了出去。
“三弟,你劈柴也累了,坐下来歇一歇,喝一碗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