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的声音在林晨安的背后响起,林晨安直起了身子,随意擦了下汗看过去。
刚刚她在床上的时候还很沮丧,如今瞧着精神好多了。
他道:“好。”
他放下手中的斧子,而后坐在凳子上。
面前的木桌子上已经放好了茶水,茶水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他那腼腆的嫂嫂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他有些奇怪,“嫂嫂,还有事吗?”
芸娘心里十分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她磕磕巴巴道:“没,没事,你喝茶,喝茶吧。”
她不敢看林晨安,目光下移到那碗茶水上,又怕林晨安发现端倪,赶紧去捡地上劈好的柴。
林晨安不明所以,但他一向敏感,碗中的茶水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她却已经是两次提起了。
他端起碗来垂眸,余光中果然芸娘看了过来。
这水有问题。
只是,自己刚刚帮了她,她难不成还会害自己?
林晨安喝了一口,水进入口中的一瞬间,甜意蔓延。
他咽下去,视线恰与芸娘相对,他慢悠悠地道:“嫂嫂,这水是甜的?”
“啊,是,”芸娘抓紧了手中的木头道,“是,我看你劈柴辛苦,特意在里面放了糖,甜津津的。”
她猛然想起来,一般读书人好像都是喜欢喝茶的。
她怎么给忘了。
脸上浮现出懊恼,她道:“是不是不合口味,只是家里没有茶叶……”
毕竟林家人平日解渴也只是喝水而已,偶尔才会在锅中的粥里放一些糖而已。
“你喜欢喝什么,茶吗?我有银子,下次给你买一些。”
话音一落,芸娘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银子了。
她脸上的笑意散去,林晨安看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仰头,碗里的甜水便被他喝得干干净净。
“谢谢嫂嫂,糖水很甜。”
芸娘又重新高兴起来:“是吗?那你还要喝吗?壶里还有,我再帮你到一些。”
“不用了,”林晨安道,“这一碗足够了。”
芸娘点头,刚刚还心提着,如今林晨安喝了糖水,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听二哥说,叶老伯好像出事了?”
提起这个,芸娘脸色难看,她将老盛头的事情说了一遍,昨日她没有去,如今怕是他真的被打断腿了。
林晨安道:“那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可以吗?”芸娘问。
林晨安看看天色,如今刚过正午,怕是等会儿邹氏他们就要回来了。
他道:“下午应该可以。”
“林婶子怕不会同意。”
“我跟娘说。”
芸娘的眼睛亮了一瞬,又重新黯淡下来。
她爹一心只想在自己身上捞钱,自己此次没来得及救他,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埋怨。
她更担心得是,如果自己去了,他会不会便觉得自己心软,下一次还会去喝酒。
这次被打断了腿,那下一次呢?还能留一条命吗?
她左右不定,林晨安道:“有什么难处吗?”
芸娘不想让林晨安知道她家的糟心事,她道:“没有,谢谢你三弟。不过暂时还是不用了,希望爹爹能得到教训,之后有机会我再去看他。”
林晨安意外,他还以为芸娘会迫不及待地回去看她爹。
那样的话,叶盛怕是真的会赖着她一辈子。
如今这样看,她倒还有几分聪明。
两人将劈好的木头放进灶房,芸娘问起林晨安怎么突然回来。
林晨安想起包袱里那整整六张软香的鸡蛋饼,他道:“县学里的学生,每个月都会有两日的休息时间,家中的麦子也熟了,我此次回来是来帮忙。”
原来是如此,芸娘点点头。
等木头码好的时候,邹氏等人都回来了。
几人一照面,夏春花先冷哼了一声,嘲讽道:“呦,还知道起来啊,我还当你昨天羞愧得要去死了呢。”
夏春花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好听,林晨安眉头微微皱起,便听见芸娘反驳:“我又没做亏心事,我为什么要羞愧。”
她好像真的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你们偷了银子,难道羞愧的不该是你吗?”
“你!”
“行了,”邹氏不高兴地道,“能不能少说两句,你有这个劲头,今天做饼的时候为什么一直蔫了吧唧的?”
夏春花被指责,又委屈又生气。
邹氏也没管她,只对芸娘道:“歇了这半日有没有去看看老大,不会是刚起来吧?”
“没有,嫂嫂她给大哥喂了饭,然后还劈了木头。”
邹氏看一眼灶